想到这里,薛氏只觉得胸口闷痛,一口气有些喘不上来,萧暨白那般残忍对待林尚书一家,却独独青睐,明家两个名声不好的。
手掌重重拍在桌上:“你说他看上谁不好,怎么偏偏就都是明家的女儿。”
婆子见状,忙上前为薛氏抚着后背。
“老夫人,您别气着身子。依老奴看,侯爷是孝顺老夫人的。老奴还记得,侯爷年幼时,极是听老夫人的话,也常爱往梨院跑……”
薛氏面色一沉,婆子自知失言,立马转了话题。
“这明夫人倒是大方,为了明大娘子有个名分,竟连东市的那几间铺子都舍得出。”
东市的那几间铺子,可是日进斗金,整个漠城谁不眼红。薛氏也是心动了许久,但那是洛氏的嫁妆。
又想到当年明薇嫁入侯府,别说铺子,就是连件像样的嫁妆都没有。
害得安平侯府也被人嗤笑,这也让薛氏对明薇更是不喜欢。
婆子生硬的转换话题,显然没有起到作用,薛氏面色阴沉,浑身上下散发着怒气。她又想到了,十五年前,若不是那个女人。
萧暨白何至于会……
薛氏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寒声道:“安平侯府不能再出现什么庶长子。明薇那个没用的,我也不指望她主动了,你想个法子,勿必要让我的嫡长孙早点出世。”
婆子心领神会:“老夫人放心,老奴定会办得妥妥当当。”
清晨,笼罩着薄薄的微雾。太阳还没有出来,天色已是大亮。初夏的暖风吹来,带着丝丝凉意。
月桃捧着一个长木盒子出来,有些迟疑:“娘子,真的送这个?”再过些时日,便就是明家主明掣五十岁寿辰。
明薇定定地看了那长木盒子一会,点头:“嗯,就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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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打开,她也知道,这长木盒子里的是一副画。还是一副她极熟悉的画。这三年,她常用会拿出来看。
似乎就发生在昨天。
那是他们新婚第二日,新房还挂着满室的红绸,燃尽的一对花烛落下两坨红色的蜡泪。细碎的阳光从雕花的窗子投进来。
落在红色地毯上,映出一个个绚丽的浅红光斑。
萧暨白站在案桌前,手握着笔,袖口微微上提,露出一截细白的腕部。骨节分明的手微微虚握成拳,执着一支玉色毛笔。
笔墨挥毫,在洁白的宣纸上,绘出一笔一笔优美的线条。
明薇浅笑着走近,看了一会,觉得那些或粗或细的黑色线条,像一团乱麻,几乎要绕得她眼晕。
她自小就不喜欢这些阳春白雪的琴棋书画,不过,只要是萧暨白画的,她都会努力去喜爱。
浅浅抿嘴笑了,想到曾在戏台子上见过的红袖添香。
心中一动,伸手拿起小勺子,舀了一些水到端石寿山福海纹砚里,拿起墨条,打着圈儿缓缓研磨。浓稠的墨汁一点一点晕开。
明薇一面继续着手上动作,一面微微仰着头,水润的杏眸亮晶晶地瞧着萧暨白。
他长得真好看!
五官精致得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眼窝深邃,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勾勒出一丝寡淡的味道。
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眸,特别的勾人,阳光洒落的阴影和他冷白的肌肤,在这张清俊如嫡仙的俊脸上,画出一道阴阳分割线。
大红色的玉带拢住他健实强壮的腰腹,只看一眼,明薇就脸红心跳,急急地别开眼。
“郎君……”明薇才发现她的声音竟娇嗔柔软得似要滴出水来。才出口,明薇又羞得惶惶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