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紧张地等待五小姐的回复,直觉跟在五小姐身边会有更好的前途。
“那你得听我的话。”萧蕴龄拂动浴桶中的温水,她不冷不热地敲打着。
反正她现在没有合适的侍女,先将青莲留在身边考察一段时日,萧蕴龄能看得出青莲对她的感激,可是感激能维持多久的忠心?
青莲欣然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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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蕴龄绞着湿发,她出神地盯着跳动的烛火,思绪回到白日的场景。
“青莲,你相信男子的诺言吗?”她喃喃问道。
青莲正整理着床榻的被子,她头也没回,语气坚决道:“不信。”
萧蕴龄也不信,何况沈策那不是诺言,他只是在通知她,对她下达命令。
她谋划着得到沈策,成为他的妻子,现在一切得来十分轻易,令她犹如踩在云端,总觉得下一瞬间会从梦中跌落惊醒。
萧蕴龄有自知之明,虽然她看得出来沈策对她的占有欲与喜爱,但是他和她很像。
她没有得到过他人正常的、完整的爱意,因此她在萧敛竹面前,或是在沈策面前,努力学着世人描写的爱人,扮演着爱慕。
沈策好似也是如此,但是他不像她一样需要扮演,他只是简单粗暴地将人圈禁在身边。
他的权势吸引着她,可他这样的行为令萧蕴龄有些担忧,如果他发现了她的伪装,他不会原谅她。
她需要谨慎行事,不能在他面前露出一丝错漏。
远离荒凉的野外和摇晃的水路,越接近京城,人烟越多,从外边传进来的声音终于有了同类的交谈。
萧蕴龄神情恹恹地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隙,平阔的道路上热闹喧哗,街道两旁商铺林立,还有许多小摊贩在叫卖吆喝,往来行人中不少与她年龄相近的少男少女在摊前驻足。
这里是天子脚下,帝国最繁华之地——京城。
他们在路上半个月,终于从永州来到京城。即使中途有驿馆歇息,但萧蕴龄还是瘦了一圈,精神萎靡,努力克制呕吐的冲动。这一路的折腾,她对京城早已不如出发时期待。
她看着陌生的景象,晕眩的头脑才稍微清明了些。
“我只在五岁时来过京城一次,当时还去了皇宫中,但已经不大记得了。”萧蕴龄回忆儿时的情境,和一旁的沈策说道。
那时她随着其他哥哥姐姐伴在誉王夫妇身边,似乎还去叩拜了帝后,她什么都不懂,只学着其他人的动作。
记忆早已模糊不清,因此她对将要进宫参加长公主的生辰宴会感到紧张,长公主听闻沈策用了懿旨一事,点名要亲自见她。
长公主是先帝长女,比她多了将近二十岁,从年龄看算得上是她的长辈。虽说在普通人家里,萧蕴龄得称呼长公主一声堂姐,但那样杀伐果断的掌权人,萧蕴龄不敢与她攀亲。
“长公主殿下会问我些什么呢?”萧蕴龄蹙眉问道沈策。
沈策闭目假寐,闻言睁开眼,他看了一眼未经权力斗争浸染的萧蕴龄,她明亮的杏眼单纯,透着不谙世事的慌张,与他们的十五岁完全不同。
“你照实回答她的问题即可,她不会留你太久。”沈策回忆长公主的喜好,她见萧蕴龄只是出于好奇,但萧蕴龄的性格不是她喜欢的类型,恐怕只会见她这一次。
萧蕴龄斟酌他的话,她知道长公主见她是因为萧敛竹和沈策的缘故,如果长公主问起萧敛竹的事,她是根据哪个“事实”回答才能讨长公主欢心?
沈策看着车外的道路,语气不赞成地再次问道:“你要住在你二姐府上?”
萧蕴龄出发前曾拜托誉王给二姐萧蕴文去信,询问是否能收留她在京城的这段时间,得到了她简短但同意的回复。
萧蕴文性格直爽干脆,只是因为出嫁一事与王府闹得不愉快,之后与他们都很疏远,萧蕴龄没有想到她会答应。
萧蕴龄知道沈策不喜欢她过于独立,她靠过来抱他,娇里娇气地哄他道:“虽然住在二姐家中,但我们也可以见面呀。”
她才不要和沈策住在一起,且不说他们名义上没有任何关系,再则完全依靠他令她觉得很不安稳。
正说着,马车缓缓停下,萧蕴龄转头看着马车外,是在道路的转角,路上依旧喧哗,还没有到住宅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