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你现在臣不臣,子不子,如何在朝堂上安身立命?”养了这么些年,辛苓对他总归有几分感情,她也知道外边的风言风语,对他的选择很不赞同。
“我只是回到自己的位置。”
她一瞬间懂得了他的想法,叛徒之子,本就该被世人唾骂,声名狼藉再不为过。
可是他早已过继到武安侯名下,他生父的功过与他有何干系?
从窗户探入的一枝木槿花随风摇曳,它是这间屋子唯一的错漏,因沈策到来而来不及剪下,辛苓看着紫色的花萼,秩序被破坏的烦郁令她想要结束对话。
“你的所作所为,都印证了侯爷对你的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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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策的奏折最终经过了萧蕴龄手上,她将大臣上书奏折送到长公主桌案上时,长公主并不在殿内。
熏香由花汁提炼而制,香甜清新的味道飘浮在殿内,令人更加耳聪目明。
萧蕴龄的视线在那份她翻开又合上的奏折上逗留。
他们的关系闹得这般僵硬,无半分转圜余地。
“掌记大人,文书可是有错漏?”宫女见她神色思虑,遂上前询问。
萧蕴龄将手指缩进宽大的袖子里,她浅笑着摇摇头,在宫女的目光中从桌案前离开,她的心脏一声声撞击耳膜,令情绪愈发紧张。
萧蕴龄离开凉爽的大殿,灼热的阳光炙烤着她,她将手从袖子后伸出,莹白的手指在光下隐约发烫。
她起了将那奏折拿走的念头,但沈策破碎的眸光总出现在脑海中,她不该阻止他的决定。
萧蕴龄无奈地笑了笑,随即脚步轻快地回到司记司。
“掌记大人,方才有人给您送来书信。”女史指了指她书案上的信封。
萧蕴龄与她道谢,她坐在自己的桌前,信封上空无一字,她对着窗口光线观察,也只在里面看到了纸张的痕迹。
揭开蜡封,从里边抖落出一张折叠的薄纸。
女史讶异地看着萧掌记突然变得没有血色的唇,她好奇上前,掌记手中的信纸被她的手掌压在桌面上,似乎只有寥寥几字。
“我无事。”萧蕴龄勉强地婉拒了女史的好意。
待女史离开后,她将手掌移开,普通的雪白信纸上,只写了“许久未见,久待君至”八个字,若是女史还在,便会发觉字迹与萧掌记平日所书有些形似。
她开蒙习字时,临的是萧敛竹的字帖。
哪怕后来她自己稍作改变,但形体笔锋,都带着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