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不比京城繁荣,但却是她们故乡。
萧蕴龄抱着满腔期许从这里离开,回来时却没有扬眉吐气的畅快。
誉王府外早早安排了人等候着,一见萧蕴龄回来连忙恭迎上去。
“王爷让您先去幽宁院。”原本她应该先拜见父亲和母亲的。
为她引路的仆人都很焦急,隐藏在恭敬神情下,是不知所措的催促。
幽宁院那块陈旧的牌匾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笔墨崭新的一块。
院子内也重新布置了,只有院子中间的桃树和从前一样,枝桠上挂满成熟的桃子。
但闻不到桃子的香气,整个院子被沉重的药味弥漫,行走在其中,五脏六腑都充斥着苦涩气味。
李嬷嬷从屋内走出,看到萧蕴龄时,嘴巴无意识张开又合上,她喃喃片刻,终于找到合适的称呼:“郡主……”
萧蕴龄上前几步,她看向李嬷嬷走出的房间,问道:“她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屋内便响起嘶哑的声音,好像闷在被子里一般模糊不清。
在李嬷嬷欲言又止的眼神中,萧蕴龄推开房门。
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看向屋子内部,扶在门上的手指惧怕地蜷缩。
她在京城的风光,让幽宁院得到好的照料,窗户边摆放新摘的桂花,原本泛黄的绢布屏风换了座屏,架子床上的被褥是柔软舒适的布料。
但是被绑在床上的女人却快速地衰败了。
李嬷嬷跟在她身后,悲伤地解释道:“姨娘神志不清,如果不绑着她,她寻到机会就会划伤自己。把剪子收起来,桌角包上,她就拿额头去撞墙壁……”
她声音哽咽得无法再说下去。
萧蕴龄靠近王霓,眼神陌生地看着被缚住手脚的女人,她的头发干枯地垂落在床沿,剪短的指甲失了颜色。
李嬷嬷的话没有说完,为了防止她咬舌,她们只能把她的嘴巴也塞上布条,所以王霓的声音才像隔着一层被褥。
王霓没有理会床边的人,只虚弱又竭力地哀嚎。
“姨娘。”萧蕴龄叫了她几声,都不能引起王霓的注意。
她从永州离开时,发誓要穿着最昂贵的绫罗,找到一个比王万利好上千倍万倍的夫婿,风风光光地站到姨娘面前,让她为错误的选择忏悔。
她握着王霓消瘦得只剩下骨头的手腕,眼泪滴落在绳索上:“我还是报复了您。”
王霓生病了,无法忍受的疼痛让她生不如死,死亡对她来说是解脱。
可是王霓的女儿越来越厉害,她的未婚夫处于权力中心,她也被长公主重视,明眼人都知道她有着不俗的前途。
她不愿意见到王霓,可是定期送回王府的书信都在嘱咐他们好好照顾姨娘。
没有人敢让这个疯女人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