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倚仗的理由:“只是练习女工时随意绣绣的,况且、况且我们怎么可能有不伦的想法,你是在污蔑我。”
沈策将她手中抖动不止的帕子的信件拿回,他低头将两件东西装回信封。
“你和他有过什么过去已经不重要了。”他抬头仰望这座璀璨的鸟笼,心情平和满足,“以后我不再需要怀疑你的言语,也不需要担忧你的背叛。”
背叛是他无法躲避的诅咒,从他儿时开始便像鬼魅一般纠缠他。
他不会再经历一次背叛,也不用再承受痛苦。
只有将萧蕴龄关起来,折断她不安分的翅膀,他才能彻底拥有这只有着漂亮羽毛的鸟雀。
萧蕴龄被他阴鸷的目光吓得退后几步,他不在乎她的解释,这让她很不习惯。
“河盗是你的手笔?”她说着问题,实则已经有答案,“勾结河盗,你知道这是什么后果吗!”
“我不过是告诉他们哪里有财富,谁能落实所谓‘勾结河盗’的罪名。”沈策说着轻轻笑了起来,他愉悦地看着笼子里虚张声势的金丝雀,“只有你知道,可是你无法离开我的身边。”
萧蕴龄感到难以置信:“你要关着我?”
“过来。”沈策隔着笼子道,语气理所当然。
笼中的女郎听到他的话反而又往后避开,残余的药性令她没有太多精力与他争吵,但是怒火依旧一重接着一重烧起。
“放我出去,如果你还当我是你未来的妻子。”
回答她的是远去的脚步声。
门打开时,她看到了熟悉的书房,透过敞开的窗户,桃子随风摇晃,从枝头坠落时,门便关上。
一墙之隔,暗室中器物被砸的声音断续传来,经过墙壁的阻挡,传到耳朵里只剩下微弱的细响。
沈策将信封点燃,他凝望着香炉中橙黄的火焰。
现在的心情,他已经许多年没有体会到了。在生父叛敌后,无论是收集金钱、驰骋沙场,或是升官进爵,都不会让他感受“得到”的快乐。
萧蕴龄将笼子的首饰珍宝砸在地上,满地的狼藉中,她疲惫地蜷缩在床上。
细碎的哭声从被褥中响起,她满腔恨意地流泪,恨不得现在就冲到汤州把萧敛竹杀死。他既然已经抛弃她,为何还一副深情款款的恶心模样来打搅她的生活。
她又为沈策的疯子行径感到害怕。她自负自己在感情上的理智,从不担忧自己会和姨娘一般迷失。而且她比姨娘多了其他选择,所以她才敢和沈策争吵,她也舍得停止这段感情。
可是她低估了沈策的疯病。
他竟然胆大至此,也对她狠心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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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蕴龄冷漠地看着侍女给她送来吃食,她简单地吃了点。半个时辰后,又有侍女服侍她沐浴。
这几个侍女都不说话,萧蕴龄不再试图从她们嘴里打听外面的事情。
她已经失踪三天了,不知道外面的人还有没有继续找她,不知道长公主还会不会记得她。
或许她们以为她已经葬身鱼腹了。
所有人的生活都在继续,只有她被关在这个鬼地方。
身后的侍女无声退下,萧蕴龄低头看着水面,泛起涟漪的水面上,映出另一个人的身影。
他抬起她的下巴,擦去她的眼泪,又将新的礼物递到她眼前。
萧蕴龄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镶金手镯,沈策很喜欢送给她镯子。
她安静地看着那对镯子套入她的手腕。
“如果这对镯子用一根链条连接,就和手铐无异了。”她神情哀伤,叹息自己如今的遭遇,“我现在也与囚徒一般,无非就是吃穿比他们好,可是死刑犯还知道自己受刑的日子,我却没有盼望。”
她看着实在太过可怜,泪汪汪的眼睛里渐渐失了光彩。
第一天她将屋内的东西都摔毁撕碎,又以绝食抗争,今晨终于受不了身体的虚弱,开始进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