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折在这上边,他摸着她的唇珠,鲜血让她的唇瓣显得更加艳丽。
湿润的触感在唇上粘连,萧蕴龄往一旁避开,那些血液就从她脸颊流淌而下,蜿蜒经过脖颈。
她不敢看他满血的手掌,也不敢想象自己脸上被抹了多少他的血。
眼前的女郎脸上和脖颈上不断被染上他流下的血液,诡异又可怜,她的眼泪冲刷血迹,看着他的神情夹杂着防备与怒火。
萧蕴龄难以深究自己的心绪,但是她体内不断涌现的冲动在不断重复着“离开”,这是每日每夜她小声念叨的话,神经兮兮地怕自己会习惯被他人遗忘的日子。
她将尖利的箭矢抵在沈策脖子上时,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更甚。
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萧蕴龄终于知道脖子上的血脉位置,还是庆幸她只是颤抖着威胁他。
药效发作之后,即使沈策靠着疼痛维持暂时的神智,但他还是倒在她脚边。
萧蕴龄无力地扶着墙壁,她将手中的箭扔下,刚才如果他敢出声,她就与他一起死在这里。
经过门口时,她拿起狐裘套在身上,屋外已经下起了雪,在地上覆盖了薄薄的一层,她踩上去便留下一串的脚印。
萧蕴龄紧握着拳头,快步逃离这个地方。
雪地和笼子地上的毛毯一样,脏了就脏了,她绝不会对它们产生留恋与爱惜。
萧华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脸上并无意外的神色。
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她已知晓,而那些萧蕴龄失踪日子里发生的事,经由当事人亲口说出。
萧蕴龄隐去了一些,比如河盗一事有沈策的手笔,她只是像一个感情受挫的少女,茫然地渴望得到长者的解答。
“他不希望我太过独立,因而不放我离开。”她眼中是一片苍茫空寂,为未婚夫的举动而心灰意冷,“可是被他豢养时我很难受,他似乎不把我当做与他一样的人看待。”
从前她并不会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感受,但自从她知道自己可以倚仗的不止婚姻时,许多被她忽略的在意便从记忆浮现出来。
“臣祈求能够伴在您身边,渡过安眠的夜晚。”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萧蕴龄对他的一切都很熟悉,她微微一愣,不知道沈策是否听到了她的话。
垂下的视线里,男子的官袍随着他站在她身边而停止摆动。
“参加殿下。”
萧蕴龄敛下眼帘,她听着沈策行礼的声音,又听到萧华让他起身。
她的呼吸放得极缓,在听到萧华同意她住在宫中时仍不敢放松。
可是沈策并没有说什么,他好像看不到她这个人,在萧华结束和她的谈话后,他便开始说起定王谋逆一事。
萧蕴龄从殿内走出,有宫女给她撑着伞,她从油纸伞底伸出手,细小的雪粒落在她的指尖,很快便融化成水珠滚落在地。
她感到一阵怅然若失。
萧蕴龄让宫女回去,她自己坐在千光楼的重檐下,竹制伞柄被她抱在怀中,宽大伞面挡在头顶,替她遮挡纷飞雪花。
在她又一次抖落油纸伞上积累的一层雪时,沈策从远处缓缓行来,他一身绯色衣袍,在银装素裹中是唯一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