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身休闲装束,白色T恤和牛仔裤脸,将少年感拉到了极致。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衬得肤色越发白净的同时,又多了几分难以琢磨的野性。
夏谊原本坐江纵如旁边,这会儿非常自觉地挪了挪凳子。
“大帅哥,坐这吧,挨着我们小如坐。”
唔,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
凌缙深倒也没拒绝,大大方方坐过来了。
“你小子,来江城也不联系我们,就告诉小如一个人是吧?”座上一个男同学开口了,跟凌缙深一个系的,外号六筒。
“我也不知道你来江城了啊,你以前不在北方吗?”凌缙深笑道。
“别提了,我原来不是在车企上班吗,现在满大街跑着电车,油车销量越来越差,都快倒闭了。去年刚跳槽到这边,可怜咯,三十老几重头开始。”六
筒道。
“是啊,这几年变化太快了,传统行业一茬一茬死,风口一个一个来,不拥抱变化,就只能等着三十五岁被裁员。”又有人接话道。
这话马上引发了共鸣,都是而立之年的人,房子、车子、孩子压力接踵而至,从前遥不可及的柴米油盐,现在睁开眼就堆到眼前。
六筒从北方跳槽到南方,夫妻俩不想异地,老婆便也辞了职。只是还没来得及重新找工作,就查出怀孕了。他现在一份工作要养两个人,未来很可能要养三个人,一直嚷嚷着亚历山大。
胡姗姗的爸爸刚做完心脏手术,这半年不是跑北京就是跑上海找专家,把可以动用的人脉都用完了,好不容易抢回一条命,又是漫长的术后护理。
夏谊倒是没有乱七八糟的问题,只是工作有点不对付,她从前是个标准文艺女青年,成天幻想着背包走天涯,现在困在单位里写材料,三天一总结,五天一汇报,想辞职又没勇气,席间不断向大家征求意见。
江纵如听着有些恍惚,岁月果真是把杀猪刀,捅得人面目全非。
凌缙深没加入讨论,只专注剥着一盘虾,待碗里堆起许多鲜白的虾肉,才将碗整个推到江纵如面前:“喏,吃吧。”
江纵如内心OS:这人疯了吧。
这是生怕同学不拿他们起哄吧?
江纵如窘得要死,不知道接不接过来好,凌缙深却面色如常,气定神闲喝起了汤。没过一会,服务员又端上来一盘清蒸多宝鱼,他很自然地扭过头问她:“鱼,吃吗?”
江纵如的脸都快皱成橘子皮了,这人怎么回事,哪有前男友这么殷勤。
果然,还没等她做出响应,这一幕就被何美晴捕捉到了,她的声音清清脆脆地飘出来,盖住了满桌的议论纷纷。
“等等,我没看错吧,江纵如你面前那碗虾,是凌缙深剥的吧?哪有前男友给前女友剥虾的,老实交代,你们该不会又复合了吧?”
有种靴子落地的踏实感。
该来的果然来了。
她正想着怎么解释这违背科学原理的一幕,就听见凌缙深很自然地吐出一句:“剥了这么多年,习惯了。”
满桌爆发出尖叫鸡被掐脖子的声音。
何美晴嘴都张圆了,眉飞色舞道:“依我看,你俩还是复合算了,这都你习惯我,我习惯你的,再找别人重新适应多累啊。凌缙深,你现在还是单身吧?我们家小如可也是单身呢,赶紧给人追回来吧。”
怎么又变成她们家小如了?
江纵如都搞不清自己到底是谁家的了。
凌缙深扶了扶眼镜,饶有兴致地道:“哦?江纵如你单身啊?”
这人今天怎么回事!
怎么净拖后腿?
江纵如把装虾的碗重新推给凌缙深:“别八卦了,赶紧吃,吃完我还要跟今年的第四十八号男朋友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