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缙深从她手里接过东西,不自觉地轻笑一下,眸色缱绻如水——两人同时意识到了,这场景过于亲昵,倒像一对相处多年的夫妻。
“快去吧,我去给你热饭。”江纵如眼神飘忽地低下头,重新坐回沙发上,打开那盒自热米饭,没多久,耳边就传来浴室的洒水声。
饭加热好了,凌缙深刚好洗完澡出来。
头发湿哒哒的,身上套着一件白色浴袍,硬净明朗的醇熟气质,她突然闪过一个可耻的念头,不知道他里面……还有没有穿。
这个念头一涌上脑海,脸就红透了。
“饭好了,来吃吧。”她让出个位置,心虚地道。
凌缙深坐下来,接过自热米饭,随便吃几口就放下了,问道:“你呢?晚上吃什么了?”
江纵如:“今天加班晚了,在楼下遇到个同行,顺便吃了点宵夜。”
凌缙深瞟了眼那束玫瑰:“是那位柳大主播吧?”
江纵如没否认:“嗯。”
沉默了一阵,他问:“那为什么还让我进来?”
“啊?”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
“我是说,既然接受了他的玫瑰,为什么还让我进来?”
江纵如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样单刀直入。
所以他是认为,她已经接受了柳奕臣的告白?
他这是,吃醋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此时此刻,江纵如心底的确闪过一丝愉悦。她琢磨着怎么跟他解释,总不能说这个玫瑰它不是玫瑰,而是向日葵吧。
不过很快她又想,为什么要跟他解释?
他好像并没有立场要求她解释吧。
“不是你自己上来的吗?”她稳住心神,反唇相讥道。
“所以,我想上来的时候,就可以上来吗?”他突然伸出手,蓦然将她拥入怀里,目光逼视道。
这人怎么耍流氓?
不是说着柳奕臣的事吗,怎么兜回他身上了?
“凌缙深,你清醒一点,我们已经没关系了。”江纵如强撑着道,努力维持最后的理智。
“没关系?那为什么会允许我亲你,抱你?为什么允许我在这里过夜,还是你想说,你对每一个男人都是这样?如果今天是他站在门外,你也会开门吗?”凌缙深再一次吻上她的唇,这一次侵略性十足,几乎要叫她窒息。
“凌缙深,你疯了吧。”江纵如用力推开他,站起来后退几步。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措辞好一会儿才说:“我说过,只是寂寞的消遣。而且,你也不用自我感觉过于良好,我会邀请你过夜,自然也会邀请别人,没叫你撞见罢了。”
她说这话心虚得很,并不怎么敢看他。
凌缙深却始终逼视她,他的眼睛泛出微红,像一只斗败的兽,愤怒又委屈。
“江纵如,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不遗余力地伤我。”
她的胸口酸楚得像浸过柠檬汁,那些酸水顺着呼吸流进肺里,渍得说出来的话都软涩无力:“我没有想要伤害你,我……只是不想再这样继续纠缠。”
两人又一次僵持住。
过了好久,凌缙深才以手掩面,疲惫地吐出几个字:“对不起,我这几天情绪不太稳定,刚刚过界了。”
他们之间有一道看不见的界。
一道令人想靠近却又不敢的界限。
都知道对方心里有一道血淋淋的伤。
可谁不敢伸手去探,这伤口到底多深多痛。
他此前一直很小心地不去触碰这道伤,任由她怎么胡说八道都不计较,可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他好像有点失控,不想再这么黏黏糊糊不明不白下去,想逼她一把,逼她承认心里还有他,或者说,逼她承认他们还有重来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