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评价,他不置可否,这几年商海浮沉,什么奇奇怪怪的事都撞见过,没点心机早被生吞活剥了。不过他倒是有些吃惊,江纵如对这八千万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
他终于放过她,重新坐回椅子上,敛住笑容道:“话又说回来,我亏不亏本,关你什么事,你为什么这么着急?”
江纵如语塞,作为乙方代表,火急火燎劝甲方降低预算,的确有违常理。
她措辞半天,只好说:“这不很正常吗,你毕竟是我的同学兼同乡,还有过一些交情,作为朋友也必须来劝上一嘴。”
他加重语气道:“是吗?难道你不该为了这笔提成,反倒劝我追加预算吗?”
江纵如白他一眼:“我像这么唯利是图的人吗?”
凌缙深往椅背上一靠:“是了,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点。”
江纵如:“什么?”
凌缙深:“你明明不是贪财逐利的人,当年,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还是绕到这上面了。
“分手以后,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突然说出那种话,说实话,还挺伤自尊的。”
这是她第一次听他正面提及这段往事。
“对不起。”她低下头道。
“差不多有两三年时间吧,我几乎每天都沉浸在巨大的愤怒和委屈中,不明白,无论如何都想不通,气到想砸东西,想跑到你面前问个清楚。”
“可是时间越往后,我对你越恨不起来。我反反复复拼凑我们在一起的点滴,倘若你是个贪图钱财的女人,打从一开始,就不会跟我在一起,对吗?”
江纵如默默地听他陈述,内心翻卷一片巨浪。
那几年里,他一定受尽了煎熬。
“江纵如,抬起头来看我。”他用了一种接近命令的语气。
她只好抬起头注视他,胸口一阵钝痛,呼吸不畅。
“你是怕拖累我,对吗?”他终于问出了这句话,如同钢珠落地,其声朗朗。
江纵如强压住心头的惊涛骇浪,掏出她的拿手好活,企图用胡说八道蒙混过关:“凌缙深你就是恋爱谈少了,根本不懂女人,谁结婚不得考虑个经济实力啊?”
凌缙深目不转睛地逼视他,眸底冷冽,从牙关中挤出几个字:“江纵如,别试图蒙混。”
江纵如定了定神,继续胡说八道:“谁蒙混了,你出门问问,谁不想嫁个高大帅气又多金的丈夫,有江景豪宅不住,难道去挤出租屋吗?”
凌缙深神色阴沉,面色蒙上一层薄怒。
两人无声对峙。
可没过多久,他又突然松懈下来,坦然一笑道:“那正好,我现在总算高大帅气又多金,还恰好有江景豪宅,江纵如,你可以重新考虑我吗?”
我靠!原来搁这儿等着呢!
江纵如被这波骚操作绕进沟里,脑回路都不够用了。半晌,抱了个拳:“我还有事,先回公司了,告辞。”
凌缙深看她仓皇逃跑的模样,突然想起大二的一个夜晚,两人一块去海边游玩,沿着海岸线赤脚漫步,细软的白沙顺着浪潮绵绵涌来,明月高照,海风习习,两颗心像帆船一样迎风鼓荡。
他从那夜起就立志要娶她。
今天再立一次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