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梦一开始还很正常。
梦到的都是过往发生过的事情。
不过梦到的不是别人,只有他和逢夕。
从他在清禾镇找到她开始,到他们回到北城,到近来一到周末她就会来宋宅玩。
正常到宋卿时以为他只是在回忆。
可是,明明都已经梦到现下,这个梦却还没有结束,它还在继续往下走着。
他梦见他去沈家找她,破门而入后,看见的就是她割腕的情形。鲜血自她白皙的手腕上迸出,触目惊心。
画面一转,他们到了医院。
宋卿时也看到了这一天的具体时间。
他眉心一跳。那不正是今天?可是今天逢夕跟他说爸爸妈妈都在家里陪她,她说她不过来了,他也没有去沈家找她,沈家那边更是没有传来任何她自杀的消息。
——这个梦还在继续做。
他梦见她被救回来了,自那以后,她对他更加依赖。如果说他们之间从前还有些陌生,中间像是有一层膜,那么在这次的事情过后,她完完全全地敞开心扉与他亲近。他们关系变得很亲近,他将她带在身边,亲自教习。他在学习,那她就跟着他一起学习。还有很多他懂、而她不懂的事情,那就由他来教她。
事情走到这里,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顺利。
直到她毕业,次年春天的生日,出现了变故。
他梦见她离开北城,断掉了与这里所有人的联系,包括他。
他梦见无数个深夜里,他辗转难眠。
他梦见他对她无尽想念,却求而不得一面。
他梦见他一直在数着日子,等着她信件传回,那般渴念,卑微如斯。
痛苦与狰狞并行,那段时间,他的心上好像蒙了一层灰。
不管他在这里做什么,他都再见不到她。
再后来,她的联系断了。
信件没有再送达。
第一次,他心存侥幸。第二次、第三次,他逐渐变得绝望。
他再也等不到信,也再等不到她。
梦境于此处中断。
宋卿时猝然惊醒。
他猛然坐起。
那股梦中剧烈的悔意与遗憾,即使醒来,也还将他困裹着,没有随着梦醒而散去。
他蹙紧了眉,还沉溺于刚才那场梦境之中。
心悸难止,呼吸微促。
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好似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一般。
一开始是回忆,那么后来那些现在还未发生的事情呢?又是什么?是梦魇,还是预告?
他捏了捏眉心,也是这时才发现,他的额头竟起了一层细汗。
足以见得刚才那个梦境对他的影响程度。
逢夕、逢夕。
他们以后真的会走到那个地步吗?
可是,即使走到那个地步,他又为何会那般心痛与绝望?
在梦里……
你已经爱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