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归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但很快他又问:“雄子……”
“解雁行,你可以叫我名字。”
“雄子,”当归显然是个性格很执拗的雌虫,坚持他想要的称呼,“你不是这颗卫星上的虫,为什么会独自出现在森林里?”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这颗卫星这么大。”
“这颗卫星上总共五百只虫,十一名雄虫。小河村有一百只虫,三名雄虫。”当归问,“你是其中哪一个?”
“……”这虫都把话讲得这么死了,解雁行只好‘实话实说’:“我乘坐的跃迁舰失事,意外坠落在这颗卫星上了……和你当初一样。”
当归舀汤的动作一顿,眼神锋利,沉声问:“你怎么知道……”
“你不会还恰好伤到了脑子,失忆了吧?”解雁行试图往狗血的剧情方向上走,不出所料,当归抿直了双唇不肯回答,目光中明明白白地写着:你怎么知道?
沉默给了解雁行答案,他放下喝得一干二净的碗,认真地看着当归说:“你原来的名字应该是却征,我认识你的弟弟。”
“弟弟,我有弟弟?”当归仍旧绷着表情,但解雁行可以读出隐藏在冷漠底下的紧张和期待。
“是的,”解雁行摸摸口袋,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没有一丝信号,电量也只剩下45,“我给你看他的照片,和你长得很像。”
“这是什么东西?”当归狐疑地盯着解雁行手里的小黑块。这种十分令人尴尬的问题解雁行早已学会了闭口不答然后迅速转移话题,他利落地调出却戎照片,递给当归看,顺带提出要求:“蛇汤还有吗?我想再来一碗。”
当归安安静静地看着手机屏幕中一个银发雌虫的笑脸,正在吃东西,画面中的他注意到了自己被镜头对准,也见到了镜头后方的人,目光里满是温柔与爱意,当归下意识手指一动,照片被翻页,还是同一只雌虫,同样的背影和穿着,不同的是雌虫咽下了嘴中的事物,无限逼近镜头的方向,下巴微抬,唇角依旧噙着笑,好似下一秒就会吻上手持镜头的人。
也不需要怀疑,这张照片过后,他们一定是亲吻了。
当归露出了疑惑又迷茫的神情,他下意识摸了摸眼角的疤痕,再次将照片划到前面那一张,又起身去身后的柜子里翻找镜子,许久之后,直到解雁行都瘸着腿不把自己当外人地进厨房盛好蛇汤,再返回坐下,当归才翻出一把模糊的小镜子,看看镜中的自己,再看看屏幕中的雌虫。
“他叫什么名字?”当归问,语气明显非常急促。
“却戎。”解雁行回答得很快,“你有印象吗?”
当归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能茫然地说:“我不知道,我没有过去的记忆……你之前说我叫什么?”
“却征。”
“却·征……”当归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似乎是在从这个特殊词汇中极力寻求一些可能的回忆。
“你现在的名字又是怎么来的?”解雁行喝光了第二碗,甚至还想去锅里舀第三碗,“自己取的吗?”
“村里捡到我的那名医生为我取的。”或许是因为却戎的照片,又或许是和解雁行交谈得多了,当归此刻的态度明显缓和不少,话也变得多了,“他知道我失忆之后,说仅凭我的穿着就足以证明我来历不凡,必定不会在这颗卫星上久留,注定会归家,所以给我取名为,当归。”
“是不是还因为救治你的药材里面正好有一味当归?”
解雁行本是随口开一句玩笑,没想到话音刚落当归就瞳孔微缩,讶异的表情显然是: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解雁行:“……”
解雁行:“你可以再往后翻一翻,我还拍了很多他的照片。”
当归没有拒绝这个提议,但在这之前他先起身为解雁行添了第三碗蛇汤。过了一会,当归忽然严肃了神情,怀疑地问:“你和……这只叫却戎的雌虫,是什么关系?”
解雁行吐出蛇骨,并未纠结于他和却戎之间因缘际会的奇妙关系,直接回答道:“他是我雌君。”
“你在骗虫,”当归忽然非常生气地抬高了嗓音,几乎是在怒吼,“你没有标记他,他后颈没有虫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