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中知道,全国范围内的少民自治县并不是很多。鉴于国家的少民政策,所以对于少民自治县的贫困补贴也是很多的,包括什么低保啊特困之类的,每年也是给到位的。
国家各级财政每年给沙南县的贫困补贴,加起来是以亿为单位的。这么大的国家,说实话,这点钱不算啥。
但真正能到补贴人口腰包里的,又有多少呢?据刘志中的调研发现,最多百分之五十,少的只有百分之二三十。
这县上或者乡镇一级克扣了多少,懂的也都懂了吧?
因为自治县有很大的自主权,制定了很多规章条例,有些少民要是不听话,面临各种处罚,包括就是扣除或者不发这些补贴。有时候,一个村的村长或者村支书,都是说了算,要扣多少罚多少,就人家一句话的事儿。
几天下来,刘志中脑壳是真的大了。县上和乡政上腐败、拖政懒政混政也就罢了,关键是在吃空饱吃贫困款的这方面,也做得太过分了。
老百姓应该得到的,是国家政策下的补助,不是哪一级政府或者哪一些人群能说扣就扣的,对吧?
而且,有个更偏远的镇子,居然把有些少民的国家补贴中的一部分,强行纳入代缴全额医保里面去了。因为这样干,居然还评了医保上缴先进单位的奖励。
对于这个情况,哈木尔是深有感慨。这天晚上,露营的时候,他还很感慨的说:
“刘县长啊,弥多镇搞这个强扣全额医保,真是嚣张,一点人性也不讲了。医保这个东西,真正能享受到的,又是哪些人,恐怕大部分人都是懂的吧?喊你老百姓交的时候,催命一下,你真要用的时候,呵呵,救命的或者有效果的药是自费的,报销的反而是无关痛痒吃又吃不死人的药物,呵呵。…。”
刘志中哑然失笑,只能点头默认。
哈木尔接着道:这好像又让人能想得到,喊你献血的时候,说得挺好的,真到你按着他们说的条件要用血的时候,你试试有多难?献过血、用过血的人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有多深!唉…”
刘志中又一次哑然而笑了,点点头,一边抽着烟,一边道:“也许吧,凡是疯狂鼓励你去干的事情,大约就没什么好处给你的,这似乎是真理?”
“刘县长,说到点子上了啊!比如房地产,是吧?”
“呵呵…不提这些了,我们现在是在沙南县,一个贫穷落后、积重难返的地方,还是做好手头的工作要紧。”
哈木尔有些发愣,深吸了几口气,才道:“刘县长,这些天的走访,我感觉你不是来山野露营度假的。也不是像传闻中说的那样,没得政治追求。你好像,是想干点事情啊!”
刘志中含笑不语,倒了两杯当地镇上买的红薯酒出来,清香宜人。
说实话,少民种的红薯烤的白酒,喝起来还挺清冽有劲儿的,味道很纯很正的。
刘志中和哈木尔一人一杯,碰了一下。
刘志中深抿了一口酒,点点头,“沙南县地方物产上还是有点儿东西的,比如这红薯酒,就是相当的地道,醇香宜人嘛!”
哈木尔笑说:“刘县长,你不会要发展县上的红薯酒产业吧?这可使不得啊!”
刘志中根本没有这种想法,但还是道:“为何使不得呢?”
“就我们县上这种吃卡拿要,任何一个产业想发展,吃都吃掉你几层皮,知道吗?你亏损了,逃走了,也就罢了。你要是赚钱了,各种搞你事的项目名头就出来了,你赚了最终也得亏了。作为县长,你要发展酒业,得引进外面的企业或者个人来干这事儿,百分百的亏啊!”
哈木尔确实很懂当地的情况,甚至他掌握的这种情况,何止是沙南这种地方才有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