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等了一会儿,齐衡玉把玩厌了手里的貔貅玉环,抬眸望向紧闭的门扉处。
仍是没有人进来。
凉风习习,从支摘窗内溜进来的微风卷起了软烟罗帐幔,也拂动了齐衡玉的心。
他想,这外室当真是无规无矩。
婉竹正在厨灶间陪着邓厨娘摘菜,张婆子来劝了一回婉竹后,见她不肯离去,便也只能悄然退到了厢房。
邓厨娘不知晓午膳时的那桩事,可她见婉竹神色如常,便道:“姑娘怎么不去世子爷跟前伺候着?”
婉竹手上动作不停,闻言莞尔笑道:“近嫌远亲,也不能总凑到世子爷跟前去。”
邓厨娘不懂大道理,只是见婉竹这些日子吃胖了一些,不再似刚来竹苑时那般骨瘦嶙峋,心里也十分高兴,便道:“关婆子说我们竹苑少个跑腿的小厮,我便听了姑娘的话提起了我家里的侄女,关婆子一下子就应下了这事,过两日我那侄儿就来给姑娘磕头。”
“我与您是一样的人,与您的侄儿也是一样的人。都是一样的人,又何必要磕头?”婉竹道。
她与旁人唯一的不同,便是靠着这一身皮囊成了齐衡玉的外室。
说到底也只是个以色侍人的玩意儿罢了。
为了成为堂堂正正的人,她还有许多的路要走。
婉竹说这话时已敛起了笑意,水凌凌的眸子里烁着热切的光亮。
邓厨娘拍了拍她的柔荑,觑一眼厨灶间外空无一人的廊道,便压低声音道:“剩下的干菊花都被我收在靠窗的那个瓷瓶里了。”
只是她到底惧怕这等以次充好的事会被人察觉,说话时便左顾右盼,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婉竹见状便闻声劝解她道:“您别怕,菊花也能清热解火,喝下去对人没有半分坏处。”
不过是少了行气活血的功效罢了。
可这等时节又该去何处寻旋覆花来?她没有这样通天的本事,不得已,婉竹只能用与旋覆花极为相似的菊花来熬汤,加了枸杞、红枣与冰糖,便也喝不出菊花原本的味道。
至于齐衡玉午膳时的怀疑,她半点都不放在心上。
齐衡玉其人,是活在钟鸣鼎食世家里的世子爷,见过的阴私算计应是比她吃过的米还多。
要想走进他心间,岂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晚膳前夕,齐衡玉总算是瞧见了消失许久的婉竹。
她不知何时已坐在了临床大炕上做起了绣活,姿态娴雅,模样沉静。却无端地激起了齐衡玉心里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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