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玉想,他应是不必再担心这外室的处境。
可回身一瞧,见她沉静的不言不语,不曾出言求他为她做主、不曾提过任何要求,不曾挽留他留宿在竹苑,好似一缕无欲无求的青烟。
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一般。
齐衡玉的心里漫上了一股被忽视的酸涩之感,说不清道不明由来,冲淡了那点心安。
在回齐国公府的路上时,他没头没尾地问静双:“我生的算俊俏吗?”
静双一愣,而后便小心翼翼地答道:“世子爷您英武俊朗,清贵无双,当初娶世子夫人过门时,京里多少小姐哭红了双眼?”
齐衡玉听罢也不再追问,摇了摇头将那些不该有的疑惑驱散出脑海。
齐衡玉离去后。
明堂内便点起了烛火,婉竹坐在临床大炕上做针线,这回的料子取的是李氏送来的云锦,再挑了几根墨色镶金的丝线做边襟,正合齐衡玉的身份。
不多时厨娘进屋来给婉竹送糕点,撩开帘子见她正在顶着烛光做针线,忙道:“姑娘,夜里做针线伤眼睛呢。”
厨娘姓邓,自婉竹被安置在竹苑的第一日起便对她极为和善。故婉竹待这位邓厨娘也是无比尊敬,一见她来便笑盈盈地起身,只道:“您坐。”
邓厨娘连忙摆手,指了指隔壁厢房道:“张婆子说了,我们是奴才,不能这么没规矩。”
婉竹只笑着迎上前,一把搀住了她的胳膊,道:“我也是奴才出身。”
邓厨娘拗不过婉竹,只好虚坐在小杌子上,趁着金玉、容碧都去用膳了,她便轻声问婉竹:“方才姑娘怎么不留下世子爷?”
依她来看,婉竹生的如此貌美动人,再配上那一能把人骨头酥掉的妙嗓,只需软着嗓子央求齐衡玉一般,兴许他就会留在澄苑过夜了。
婉竹却不这样想。
外室无名无分,锦绣簇簇如镜花水月般稍纵易逝。
她不能只是做齐小公爷的外室。
她要走进齐国公府的四方内宅里,走到齐小公爷的心里。
所以,她不能只是以色事人,也不能出言求着齐衡玉留下。
而是要让齐衡玉主动留宿在竹苑。
在他对她没了戒心之后,挡不住心里深切的欲念,百般挣扎之后留下来。
“还不是时候。”婉竹朝着邓厨娘莞尔一笑道。
邓厨娘拍了拍婉竹的柔荑,借着影影绰绰的烛火凝视着她姣美的容颜,叹道:“我还记得,你头一回来竹苑时瘦成那副样子,一瞧便知吃了不少苦,只盼着往后能一生顺遂,平平安安地为世子爷延绵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