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珠和采环侧目凝望着被曜目的光亮笼罩着的月姨娘,只觉得这一刻的她比往昔的任何时候都要明艳动人。
安国寺后院出了刺客一说,空寂大师与镜音大师赶到厢房时,齐衡玉仍是紧握着婉竹的柔荑,一边与镜音大师说话,一边的眸光却如影随形地追随着婉竹。
齐老太太与李氏姗姗来迟,杜丹萝也由杜嬷嬷搀扶着走来了庭院中央。
空寂大师正在与齐衡玉致歉,镜音大师也是一副歉疚不已的模样,只是眼角的余光似有似无地流移在婉竹身上。
“怎么会有刺客?”李氏也是一脸焦急地打量着婉竹,生怕她受了惊吓之后会伤及肚子里的孩子。
齐老太太从李氏嘴里知晓了婉竹有孕一事,一时也高悬起了心,确定婉竹只是面色惨白一些后,方才放下了心。
慢一步赶来的杜丹萝左右环顾了厢房内外的人,见婉竹安然无恙,她们事先安排好的奸夫也不见了踪影,连荣绮语也不知躲去了何处。
她心里烦躁不已,既有计划落空的恼怒,更是疑心起了荣绮语的能力——连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果真是个蠢人,如今又躲到何处去了?
齐衡玉与空寂、镜音大师们攀谈,也与齐老太太和李氏说明情况,一双漆眸更是紧抓着婉竹不放,却唯独没有停留在杜丹萝身上。
她不知晓刺客一说是真是假,便索性问齐衡玉道:“怎么不见荣姨娘的身影?”
这一句话也给齐老太太提了醒,她环顾着附近的女眷,果真见荣绮语不见了踪影,连她带来的紫雨也没了影踪,她忙让嬷嬷们去寻荣姨娘。
谁知齐衡玉却冷然出声道:“祖母,不必找了。”
众人的视线汇聚在齐衡玉身上,便见他用一种淡薄到近乎憎恶的眸光凝望着杜丹萝道:“荣姨娘被刺客掳走了,幸而我赶来了厢房,才护住了婉竹。”
杜丹萝心间倏地一痛,仿佛被齐衡玉嫌恶的目光灼痛了心口一般,她稳了稳神思,问道:“荣姨娘在京城内无冤无仇,刺客捋走她做什么?”
且安国寺乃是佛门重地,怎么会好端端地冒出来一批刺客?又是在她们计划着要陷害婉竹的时候?
一切都似乎太过刻意了一些。
婉竹一声不吭,只是被齐衡玉握着的手心里出了一层薄汗,也正是这些薄汗让他忆起了方才婉竹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模样。
他便冷笑着望向杜丹萝道:“那县主你该去问捋走月姨娘的刺客才是,我不是刺客,自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回呛的话语里火药味十足,已是在人前毫不遮掩对杜丹萝的厌恶。
杜丹萝一怔,再没想到齐衡玉会用如此生疏地称谓来称呼她。她是这样骄傲的人,却被当着空寂、镜音大师以及满府的女眷仆妇们面前被齐衡玉下了面子。
毫不留情的话语让她的体面荡然无存,也让她的怒火达到了顶峰。
“世子爷心里只念着婉姨娘,自然不在意旁人的死活。如此宠爱小妾,可是要宠妾灭妻的意思?”她讽笑着质问道。
官场之人最忌讳被安上宠妾灭妻的名声,杜丹萝拿捏着这一点,冷笑着回击齐衡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