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金珠说话的功夫,银珠端着烛灯走了进来,她拿掉上面的灯罩,凑到江黎面前,“小姐。”
江黎接过金珠手里的书信看也没看,对着烛灯点去,须臾间,信笺燃烧起来,袅袅烟雾在四周散开,最后化成灰烬。
她这么做,也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写的书信他不是也未曾看吗。
“小姐若明日再送来可如何是好?”
“收下,烧了。”
江黎唇角勾出一抹浅淡的弧,落在冬日氤氲的日光中人显得越发优雅端庄,白皙指尖轻轻一松,书信的最后一角也被火舌吞噬掉。落在地上,被吹拂进来的风卷起,瞬间四散开。
好像不曾存在过。
她淡声道:“有多少烧多少。”
他既然愿意写,那她便烧,左右不过是废些功夫。
江黎又道:“那人再送信来,你直接对他讲,信我们都烧了,你若是想送,那便送。”
“还有,下次再有信送来不对告知我,你们直接烧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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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这话直接传进了谢云舟耳中,彼时他刚忙完公务,正在提笔写信,这是他写的第八封,前七封书信没有收到一封回信,但他不气馁,想着阿黎还在生他的气,只要他多写几封,他定能收到她的回信。
谢七走进来,见谢云舟正在伏案书写,抿抿唇,不知如何开口。
谢云舟等了许久没等到他开口说话,问道:“何事?”
谢七心一横,走近,低声道:“主子这信您还是别写了。”
“为何?”谢云舟头也没抬的说道。
“江二小姐说,便是你写再多她也不回看。”谢七顿了下,又道,“江二小姐还说,信她们都烧了,你若是想写,随意。”
谢云舟顿住,缓缓抬起眸,漆黑的瞳仁里有影子缀在其中,手指一缩,“她当真是这样讲的?”
“是。”谢七道,“江二小姐便是这样讲的。主子,要不还是别写了。”
操练加写信,谢云舟这几日都是二更天才歇息,可三更还要起床去早朝,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加之他身上有伤,他近日的气色已经越发不好了,半夜里,谢七经常能听到他的轻咳声。
四周越安静,那咳声越清晰,听着便叫人心疼,这是老夫人不知晓,要是知晓肯定得心疼死。
“别写了吧。”谢七见谢云舟没说话,又道,“便是主子写了也无益,江二小姐不会看的。”
她便是不看……他也要写。
谢云舟有太多的话想对江黎讲,那些过往,那些他做错的事,他都想跟她认错,可她不理会他,他只能寄希望于书信,希望她能看在他一片真心的份上少生些他的气。
他不奢求她的原谅,只需要偶有一日遇上,她能心平气和的听他说些什么。
哪怕一次也好。
他定会向她吐露心声,告诉她,之前都是他的错,他改,求她再度和他在一起。
蓦地,又有什么跌进脑海中,是他冷声斥责江黎的场景,他自嘲笑笑,阿黎有一句话说对了,都是他作的。
他不作怎会失去她,他不作怎会成孤家寡人,他不作又怎么连她的面都见不上。
谢云舟沉声道:“明日换人去送信。”
谢七道:“还要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