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话像一盆凉水将季远舟浇了个透心凉,他僵硬地站在原地,剑眉绞在一起,眼神像一把长剑,似是想穿透眼前人的心,看看到底是不是石头做的。
季远舟还是不死心:“为什么我不是?你又为什么断定我不是?你凭什么这样说?”男子的耐心彻底垮了,周身换上了一股肃杀之气,冲上前,捏住女子的下巴,扭转她的脸庞,逼她看着他。
江晚雪顺着他的动作迎上他的眼神,那面容上和眼神中的坚决写满了不怕死。
她轻轻开口:“就凭从古至今,还没有哪个皇帝的后宫,只有皇后一个女子。”
女子的薄唇轻张,上下交碰,粉色莹润之中露出贝齿,吐出的字确像一把利刃,撕扯着季远舟的心。
季远舟到底还是不忍心伤害她,尽力压制住那股怒气,苍白嘴唇轻启:
“那我就当那个第一个只有皇后的皇帝。”
他肃然地许下承诺,凌厉如刀的眼神中似是燃烧了熊熊烈火,想把江晚雪燃烧殆尽。
江晚雪的眼神微颤,大袖之下的手忍不住微微抖动,她吞咽口水,十分艰难的说道:“我不信你。”
转过头去,尽力不让他看见自己眼眶里的泪水。
这又是何必?
他是要当皇帝的人,她向往自由,宫门之内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
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何必强求。
季远舟听见她的话后身子一僵,呆愣愣地呆在了原地,似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连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江晚雪轻叹一声:“我言尽于此,太子殿下请回吧。”转身便离开。
身后的季远舟还站在原地,整个人都僵住,像一座碑直直地立在那里。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太阳落山了,云层遮盖了干净的天空,空气中渐渐地飘落一点一点的雪花,落在了红色的宫墙上,也落在了青砖铺就的宫道上。
更落在了季远舟的心里。
江晚雪一直默默的往前走,没有管身后的人。
谁都没有看见她脸庞之上的泪痕。
对不起,季远舟,我必须拒绝你,你和我,本就不该走一条路。
江晚雪咬咬牙,放下了心中的那股亏欠和愧疚。
遂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眼泪,也擦去那一丝一毫的不可能的念想。
她和太子殿下,怎么可能呢?
当第一个后宫只有皇后的皇帝?
她不信。
张口就来的承诺,不能当真。
不能当真,不能当真,不能当真。
江晚雪一直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也驱散了心中的那股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