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她感觉头脑昏沉,想着自己昨日和舅舅深夜畅谈,可能是没睡好,便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趴在床边睡过去了。
屋外的飞雪漫天,屋内的人安逸睡眠。
一切都是那样的静谧无人知晓,包括那未止住的伤口和一直淌着血的手腕。
季远舟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副美人沉睡图。
看着江晚雪趴在他床边,一张睡颜离他极近,白皙的脸颊被红色的衣裙衬托得像是雪天里来的仙子,让他心神意动。
他伸出手去准备握握她的小手,碰碰她的脸颊,却无意之中碰到她手下濡湿的被子……
那被子浸得湿透,早已是一片冰凉,没有了属于血液的那份温热滑腻。
季远舟皱起眉头,想撑着身体起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躺在原处深呼吸准备起来,于是顺理成章地闻到了那股血腥气。
他神色一凛,觉得很是不对劲,勉力起身查看,入目之处便是那一片刺目的血色。
江晚雪的一只袖子从手腕到肘部都沾上了血,腕部下面的被褥到底吸了多少不得而知。
他瞳孔紧缩,眼睛瞪大,嘴唇轻抿,立即呼号道:“来人!!快来人!!宣太医!!”
旋即下床去检查江晚雪到底哪里受伤,竟然流了这么多血,胸口之处顿时感到阵痛和窒息,这种感觉像是掉进了万丈深渊却一直着不了地,一颗心脏扑通扑通跳,难以平静。
很快他就看见了她手腕上的伤口,许是包扎得不严实,也或许是止血药用量不太够,那伤口一直在流血,流着流着竟然自己不会凝结,淌了一片。
高临之本就离得不远,闻讯火急火燎地跑过来,站在门外就看见了他站着的高大伟岸的背影。
这太子殿下终于醒来了!!
高临之松了一口气,他终于算是救醒了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
谁知他刚踏进门槛,就被季远舟狠狠地扯了进去。
三十多岁的医师像是刚学会走路的新生儿,被太子殿下拖着就进了内室。
高临之看着那血腥味极重的床榻边上也惊住了。
怎么这么多血???!!!
他步履匆匆地连忙走上前去检查江晚雪的伤势,可及季远舟可没有江晚雪那么好说话。
“你快点!!她怎么了?为什么流这么多血??”男人的话语之中全都是戾气,那股肃杀之气和睥睨万物的帝王之势像是狂风暴雨向高临之席卷而来。
高临之也被这一大家子人弄得是心力交瘁,心下也生出了一股不耐烦:“别吵!她这样还不是你害的?”
对方虽然是太子殿下,他还是没有太客气。
在兰翎晖面前发脾气他是不敢了,这太子殿下又不是他主子,发个脾气还是可以的。
更何况本来就是他的错,若不是他不回宫在外遭遇刺杀,还惹不出这场麻烦呢。
季远舟听见他责怪自己很是诧异:“你说,她是我害的?你说清楚。”
高临之一边拿出药箱之中的金疮药还有纱布绷带之类的物品帮江晚雪止血,一边极其不耐烦地答话:“你中毒了,我又配不出解药,郡主以血入药才救得你转醒,不怪你怪谁?”
“还有,你要是有这骂人的闲工夫还不如多叫几个人进来帮我的忙。”
季远舟这才宣下人入内换床褥被单,丝毫没有考虑自己也是一个伤者,且还衣衫单薄,只着了一身雪白的中衣站在房内。
还是高临之看不下去:“太子殿下还是穿好衣服,屋内即便有火炉,可还是很冷,若是着了风寒导致伤口感染恶化,郡主可是会生气的。”
最重要的是,还会连累他这个无辜的在将军手底下做事的可怜医士。
季远舟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这才拿上旁边的衣服穿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