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手指缝间瞧见男人进了厨房,阮软着实松了口气。她见过父君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母后,而母后每回都笑得很开心。但换做跟前的男人这样看着自己,她就有点扭捏。
听那花妖说沈殷早已有挚爱,是个人界的女子,也不晓得是不是真的。是假的,固然最好。倘若真有此事,阮软思绪停顿了一瞬。就算是真的,她也不能做什么
,就是总感觉心里不大舒服。
叹了口气,眉间微蹙的少女手肘撑在石桌上。视线追随着沈殷的身影,透过开着的窗户看他在里边忙碌。
临开饭前,端坐着的男人一直专注地望着她。阮软拿筷子的手一顿,她知道照例自己应该亲他一下,如往常那般。
可现在她一点都不想这样做,将碗筷放好,摆出一副认真谈话的姿势:“我觉得我们需要聊一聊。”
风光霁月的男人挑了眉梢,示意她继续。
“我虽然是只好美色的狐狸,但标准也是很高的。”余光瞟了一眼对面神色淡然的男人,阮软接着道:“你若是已有所爱之人,那我就不会与你亲近了,也不会亲你。”
指节缓慢敲在桌面的沈殷没有慌神,反倒有了一丝的高兴。小狐狸大概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说这话时是带着情绪的,并非无所谓的样子。
原本沈殷还以为她想起了什么,才会突然说这样的话。尽管是他多想了,可小狐狸话里潜藏着的一丝在意也足够令他惊喜了。
无奈地扬了唇,惯来冷淡的男人眸中带了一点缱绻,郑重地回了句:“除了你,再没别人了。”
这是在表明他没有喜欢别人吗?瞬间就被哄好了的少女又得瑟起来了,小步挪到男人的身旁,居高临下望着他:“那我就勉强奖励你一下。”
说着,吧唧亲在了男人柔软的唇瓣上,还伸出舌尖舔了一口。做这样的举动,少女面上看着淡定,心头却在狂跳,还隐约有一点隐秘的欢喜。
没有所爱之人可真好,这个人完完整整还是她的。等她回了妖界,一定要让父君准许他跟在自己身边,天天给她做好吃的、梳尾巴上的毛毛。
抱着这样的念头,阮软这几天乖顺许多,临睡前也不闹着要吃甜津津的野果子了。在这山中待着的最后几天,她看沈殷似乎很忙。每天都要出去一趟,回来总要带着几个施了术法的木箱子。
实在好奇,阮软也问了这里边装的什么,得到的回答出乎意外。她以为会是什么修炼秘籍、珍奇的法宝,然而打开一看,里边装了各种金银珠宝。闪闪发亮、珠光宝气,差点晃了她的眼。
看得瞠目咋舌间,沈殷难得生起一丝的不
好意思,这些是他的全部身家了。几百年里在山中埋了许多处,想着要跟着小狐狸去妖界,干脆就全部挖了出来,走的时候一块儿带着。
知晓这男人近些天都在忙什么的阮软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保持了沉默。她想不明白,看着这么仙风道骨的男人为何喜好如此别致。不仅喜欢收集金银珠宝,还喜欢将其埋在不同的地方。
一想到夜黑风高夜,这男人鬼鬼祟祟刨坑埋东西的模样,阮软就忍不住笑出声。
再将埋在最后两处的箱子挖出来,他们就可以启程回妖界了。百无聊赖,阮软坐在小院子中抱着果干啃。似是听到外头有什么声响,以为是沈殷搬着箱子回来了,立刻起身想去帮忙,不知不觉竟跑出了结界。
“怎么没人?”探着脖子张望的少女小声嘀咕了两句,往周围瞥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
难不成自己听错了?神情茫然的阮软嘟囔着转身,忽地身后一阵风呼啸而过。直觉不对劲,刚调转头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力量禁锢住了。
“花妖?”阮软盯着突然出现在跟前的白裙女子看了半晌,语气越发地肯定:“不对,你不是花妖。”
“不愧是妖王之女。我这还没开口呢,就被看出了破绽。”分明是女身,声音却是出奇的粗犷,与男人无异。
真身远在千里之外,既是不便,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危,于是抽了一丝神魂前来。恰巧那被灭了一半元神的花妖怨念极深,非常合他的口味,干脆就选了这么具躯体。
前些天来这里的族人铩羽而归,而他作为最忠诚于蛟龙族王室的元老,决定亲自来一趟。本意是寻唯一残存的王室血脉,不成想在这儿居然有这样意外的收获。
传言妖族极其看重这位小公主,若他手上握有这个筹码,还愁妖族不听他号令?既如此,振兴蛟龙族指日可待。
“劝你不要挣扎,伤到自己就不好了。”借着花妖身躯的这人摇着一把扇子,见小狐狸怒视着他,仿佛随时都会跳起来咬他一口,不禁摇了摇头:“不听话的小狐狸,可是要受点教训的。”
话音未落,手上猛地收紧。像是被人捏住了心脏般,阮软登时煞白了脸,额头冷汗直冒。
“命珠有反应了!”远在妖界王宫的妖王看着手心发烫的珠子,青筋顿时冒了出来,气得咬牙切齿:“狗东西!胆敢伤我儿!”
身影咻的一下化作一道银光,消失在妖界。
“父君,我也去!”其他人都出去寻找阮软的线索了,王宫里就剩了阮姜与妖王在等消息。见妖王走得飞快,阮姜赶紧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