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送过向日葵花束,送过蓝色袖扣,我请你喝过两杯鸡尾酒,一杯酒先苦后甜,另一杯酒度数很高,但是很漂亮,像是深海里的水母,想起来了吗?”
他看到程铄紧绷的肢体似乎松懈下来。
陆淮骞不再言语,只是默契地,陪着程铄沉默。
他静静地坐着,与程铄相隔很远的距离。
也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久过沧海变成桑田。
熟悉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轻微的、细若游丝的。
“……我想起来了。”程铄将头低到不能再低。
“我刚刚,”一时哑然,漫长的停顿后,他勉强牵动声带,声音喑哑,尽显疲惫,“我刚刚好像……有点不清醒,我说的所有话,你别往心里去,不是对你说的,你就当我在发酒疯。”
陆淮骞顿了顿,问的却是,“我能抱你吗?”
程铄陡然一怔。
一滴下坠的液体掉落床单,洇出颜色更深的圆,他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
陆淮骞骤然上前,一把将人圈入怀中,怀里的人剧烈地颤抖起来,声音已经变成了哽咽,“还好程宇及时回家了,那天差一点,就差一点……”
差一点什么?
他没有再说下去。
程铄几乎将整张脸埋入陆淮骞的胸膛,是以陆淮骞低头,只能看到灰蓝色的后脑勺,想伸手去揉一揉,手伸到半空,顿时想起程铄不喜欢被摸头发,强行改变方向,最后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背,一个表示安抚的动作。
怀里的人却因此颤抖得更加厉害,像是沉积多年的恐惧和愤恨爆发、翻涌,淹没他平静的表象,他狼狈又歇斯底里,痛恨也无力改变。
那是陆淮骞第二次见到程铄哭。
关于程铄破败的、难以启齿的往事,他意外又窥得一角。
第45章“生日会。”
日上三竿,阳光亮得晃眼。
程铄缓缓从床上坐起,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还有些不在状态。
他静静地坐着想了会儿,关于昨晚,连续的、有逻辑的回忆,最终停留在十点的换衣间,他一口闷掉手里的蓝色鸡尾酒。
再往后,画面骤然断裂,记忆碎片走马观花般闪现,迷离的、乱序的、甚至有些暧昧的,胀得脑袋快要炸开,虚虚实实,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真实。
他喝断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