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剑的铮鸣声自重景腰间传来,他右手压上,似作安抚,低声道:“不急。”
剑似乎有些不满,嗡鸣声稍大了一瞬,又在不容拒绝里低下去。
重景转头看向她,缚妖索泛着金光,一端已握在手中。
“时重,你带高生先回。”
时重踌躇一瞬,壮着胆子开口:“仙君擒了那妖后,可否先留一命。。。。。。”
她目光又转向昏倒在地的高生,“我。。。。。。还有一事待询。”
又知自己人微言轻,怕重景不答应,再开口,便带了些乞求之意:“仙君,可否?”
重景眉头蹙起,眸中光有些沉,沉得时重有些心颤。
身为妖,本也没有与这二位仙君讨价还价的资格。她只是在赌,有些茫然的赌。
东来看了看冷凝的重景,又看了看时重。一个等着答复,一个却不知在想什么,久不开口。
他敞亮地笑了两声,打破僵局:“好说好说!”
又向她摆摆手,示意她走:“你先回去吧,到时候擒了他让你审讯。”
时重松了口气,稍有些感激。
尽管真正的被问询人没有开口,可她下意识就觉得可以。
但走是不可能走的。
自有了尽快脱离风雨楼的念头,在洛水镇发生的每一次变故都会是她的机缘。她不想把高生当任务,那她便要再寻其他法子混过去。
时重使了御风术,将昏睡的高生送回了他的小院。
再回到洛水河,她便找了一块隐蔽的地儿远远地躲着,以便观望局势。
“你方才为何不说话?”东来颇有些为时重打抱不平。人小姑娘眼巴巴瞅着你,你还一声不吭把人晾着,实非君子所为。
“你不是说了吗,”重景轻瞥他一眼,嗤笑一声,“我以为你猜中了我的心思。”
东来难得有些语塞。这不就是猜中了你的心思所以才“替你”开口吗。。。。。。
猎物就在眼前,重景手中缚妖索已是难耐的扭动,他将它缠了几圈,又转过话头开始教训他:“天官守则忘了?”
东来有些懵,觉得这人是在过河拆桥。
他苦着脸,气势却很足:“我没忘!但你也犹豫了不是吗!你就是想给时重开后门,又不好意思开口罢了!”
开后门?哪来这么奇奇怪怪的词?
但他也没否认,“嗯”了一声算作应答,“没忘就好,你前例太多,我不放心。”说着又看向那洛神,蹙了蹙眉,神情明显不耐,又有些疑惑。
东来觑着他脸色:“时重那里完事后,直接上诛妖台?”
重景摇头,有些凝重:“这蛟,有些古怪。”
古怪?
东来是个莽性子,祭出赤霞剑就要直冲那蛟怪而去。
缚妖索自重景手中蹿出,缠上东来的腰又把他拖了回来。
东来愕然回头看去,有些不解:“不是古怪么?若不趁他毫无防备时将他擒了,他若察觉那便不好办了!”
重景难以言喻地看他,口中奚落道:“毫无长进。”
东来默然,缓缓收了腿,迟疑地问:“那?”
实在是被重景训得多了,这些反应像是从骨子里蹦出来的,拦都拦不住。先是听话地收了腿,又乖乖地问重景怎么办。
说起来也有逃避的意思,但重景没放过他。
“鏖天官,你可知我为何说你毫无长进?”重景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