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挚的样子,诚恳的眼神,弄得王海宾不开口都有点不好意思。
“……冉兄弟,我跟你脾气对路,咱们不妨明说,这凉州地面上的马贼,我们边军是心理有数的,之所以留着不清缴,第一是杀了这些人,上头并不认军功,所以兄弟们没什么动力,第二是军队出行,费用可不低,官府并没有专门清缴马贼的资金,所以,只要他们做的不过分,我们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冉顿时笑了,没想到王海宾这种糙汉子也有如此接地气的思维。
“那第三,是不是你们还有养匪自重的打算,这路过的商队为了安全,多少还得向你们打点孝敬?”
王海宾顿时炸毛,这种潜规则岂能乱说,正想否认时,李冉又笑着道,“做得很好,非常之地就该有非常之举!”
好奇葩的思维,不反对也就罢了,还公然赞同,这小子真的知道自己一言一行代表了巡抚使?
“不过养匪,不是这么养的!”
李冉表示他还没喝假酒,晒然道,“龙门峡谷里的那些土匪,都是流放到边关的罪犯,这些人身份洗不白,没有活路,那办事就心狠手辣不留余地,过往商队,货留下,人也留下,这不典型的竭泽而渔嘛。”
“那,应该怎么养呢?”
王海宾本能求问,话出口猛然觉得不对,两人明明都是正儿八经的官,却特么堂而皇之谈论养匪的勾当,多卑鄙下流。
“流民!”
李冉没卖关子,扬眉道,“流民是最好的匪类,他们大多因为破产而背井离乡,手头没钱迫不得已落草为寇,武力不高,杀人不强,劫了商队,只要货不动人,幻想着有朝一日积累够了财富,去官府找关系把身份洗白了,安心过日子。”
“有道理……只是,咱们是不是谈点别的?”
王海宾服气,行了求教之礼,但这话题确实太尴尬,话音未落,手头便被塞了一千两银票。
“凉州边军职数还没满吧,给我个校尉职位。”
王海宾再次怔住,发现这年轻人真是诚恳的过分了,说荤素不忌就不忌,能养匪自重,还能卖官鬻爵。
“……你身份巡抚使的亲信,又是正七品的中央官员,区区凉州边军校尉,怕是不符合身份吧。”
银子是好东西,但这笔巨款,拿着烫手。
“不是我,而是巡抚使的儿子,李重润!”
李冉摊牌,神色肃然道,“他目前在王孝杰老将军手下供职,不出意外的话,会在二十几天后来到扬州,拿着王老将军开的调令,你不用担心手续问题,接纳人便是。”
“什么!前皇太孙?”
王海宾被一个接一个的消息折磨的神经都快崩溃,他是久居关外,但不代表消息闭塞。
武则天对李重润是个什么态度略有耳闻,否则就凭李重润的血脉,何必以庶人身份投军?
他不想淌浑水,可惜李冉没有给他拒绝的理由。
“你们王家驻守边塞几十年了,虽然为国效力是好事,但官职越来越小,爵位越来越低,等你有了儿子,你总得给他一点台阶吧……好好照顾我这大舅子,回洛阳后,我师傅会帮你谋求陇右道留守副将的位置。”
利益交换才能将关系仅仅捆绑在一起,这姓王的是个可以拉拢的人才,更不用说他那赫赫有名未来儿子。
这笔投资,值得!
“……好,我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