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文慧始终一声不吭地坐在倪姝身旁,直到听见茶壶和茶杯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的声音,她才被吓了一跳似的缩了缩肩膀。
倪姝在余光中注意到倪文慧的反应,安抚地拍了拍倪文慧的手背。
“娘……”倪文慧小声说道,“我想出去透透气。”
倪姝也担心闻人正的疯狂举动再次吓到自己的女儿,便点了点头:“别走远了,记得让人跟着。”
倪文慧应下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屋子。
同她一起来的景桃和禹莺都守在屋外,见她出来,先后向她奔去。
景桃问:“情况如何了?我方才瞧见闻人家主被闻人晓和闻人遥搀扶着进去,好像不太乐观。”
禹莺也眼巴巴地望着倪文慧。
倪文慧摇了摇头,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屋里的情况,憋了一会儿,她才憋出一句话来:“我想去京城看看。”
景桃和禹莺齐齐一愣,两个人脸上同时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若非倪文慧看上去一本正经,她们还以为倪文慧在说笑。
“去京城?你为何突然想到去京城?”景桃赶紧劝道,“早在十天前,整个京城都被斛律偃占去了,你这一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倪文慧垂下眼睑,细声细气地说:“既然斛律偃已经攻下京城,他攻打过来也是迟早的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去探探他的底。”
这话让景桃一噎。
其实从某个角度上来看,倪文慧说得没错,斛律偃几乎到了无敌的状态,连斛律幸和闻人正都不是斛律偃的对手,倘若斛律偃真有攻打过来的想法,那么他们再怎么挣扎都是一群秋后蚂蚱罢了。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另辟蹊径。
想到这里,景桃意外地选择了沉默。
倒是一直没出声的禹莺冷不丁地问了一句:“文慧,你实话告诉我们,你是不是还对斛律偃抱有念想?”
自从她们猜到那天夜里救下倪文慧的少年是斛律偃后,倪文慧对斛律偃的态度越来越模糊不清。
大家对斛律偃是又恨又怕,虽然不敢主动招惹斛律偃,但是没有一个人不希望斛律偃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然而倪文慧从未对此表过态。
每当大家情绪激动地说起斛律偃时,倪文慧都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最边缘的位置,既不参与话题也没有任何表示。
禹莺关注了倪文慧很长一段时间。
这一刻,她总算把藏在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果然,听了她的话,倪文慧猛地一怔,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奇怪起来。
“我、我的确有些事没来得及告诉你们。”倪文慧避开禹莺直勾勾的目光,吞吞吐吐地说,“但我向你们保证,我这么做并非是为了斛律偃,等到时机成熟,我一定会告诉你们缘由,到时候你们会理解我的决定。”
倪文慧点到即止,不管禹莺如何追问,她都不再多说。
她相信景桃和禹莺不会向她娘告密,她这么说也不是想要征询记她们的意见,只是告知她们一声罢了。
向景桃和禹莺告完别后,倪文慧独自回到自己屋里。
她准备收拾一下再走。
刚收拾完,忽然有一个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倪文慧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性地抽出长剑,正要进行下一步动作,却发现那个人竟然是禹莺。
不过禹莺神情呆滞,像是被谁附了体。
倪文慧习以为常地收起长剑,颇为警惕地盯着禹莺:“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