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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院长廊中,谢予辞一边扶着卓清潭的手臂,一边迟疑着问:
“你到底行不行啊?从幽都鬼门关逛了一圈刚刚才能睁开眼,晚上便要出来胡乱走动,若是因此伤势恶化,你这一个月可便别想再出门了。”
卓清潭闻言轻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事的,我下午便已服下宫中研制的极品丹药,此药有蓄力聚气之奇效,现在下床行走已经没有问题,人也总不能在房间里闷着。”
谢予辞“嗤”了一声,忍不住揭穿她道:
“。。。。。。得了吧,你不就是担心我待会儿乱说话,得罪了你的那些什么世叔师叔之类的吗?”
卓清潭此时唇上,本没有半分血色。
但是当她微微含笑,轻翘起唇角看向旁人时,那唇瓣却像极了两片腊月里傲雪寒霜的梅花。
——望断秋水探空镜,雅到极致最风情。
她浅笑着轻轻摇头:“非也,我并不担心你会得罪安世叔。”
谢予辞闻言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的道:“哦?不担心这个,那你还能担心什么?总不至于是在担心我吧?”
卓清潭脚步微顿,她忽而偏过头,静静看着他问:“嗯?为什么就不能呢?”
谢予辞一愣:“。。。。。。什么?”
卓清潭为了轻便,出门前只用一根白玉发簪简单束住部分墨发,剩余的乌发则随意披散于背后。
此时,傍晚的晚风轻轻从她身后吹拂而来,将她散于背后的发吹到前面脸颊处。
她那张清绝至极的容颜,和一双泼墨山水画般的眉眼,在散落的发丝下半遮半掩。
卓清潭定定的看着谢予辞的眼睛,再次发问:
“为什么我便不可能是在担心你呢?”
谢予辞愣了一瞬。
他动作极慢的缓缓抬起头来,与卓清潭那双如同东海泉眼一般让人无限沉溺的眼眸对视片刻。
然后,他猛地转过头去,语气十分冷静的淡淡道:“。。。。。。看路。”
他却不知,此时这般仓皇转首,旁人虽然一时半刻无法看清他此时脸上的表情和神态,但此时他那只通红的右耳却陡然暴露于人前。
卓清潭看着看着,忽然轻轻的笑了。
这么多年过去,他真的没怎么变。
——难为情时便会红了耳朵,心情好时便会歪着头翘起一侧唇角,一双凤眼亮晶晶的看着旁人轻笑。
两人之间的气氛忽然有些古怪,一时之间谁也不曾再开口说话。
谢予辞此时虽然异常安静,但他手上的动作却依旧体贴细致。
他的一只手十分守礼的保持着距离、虚虚护在卓清潭背后,而另一只手臂则隔着厚重的衣袖稳稳扶住她的手臂。
他的分寸感拿捏的刚刚好,既让人觉得十分可靠有力,但又不会让人觉得过分亲密或是被桎梏住了。
就这样,两人难得一路无言,相伴而行,很快便到了“朝晖堂”门口。
堂内灯火恢弘,早已高堂满座。
但上首的一席座位却始终空着,为即将到来的贵客虚位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