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时她不知当年圣神帝尊将她抱回端虚宫时,为何会给襁褓中的她取了这样一个名字,但是她很喜欢谢予辞对她名字的这个诠释。
余生,她也希望自己当真如她这个名字其间的深意所言,成为不再受困于深渊的潜龙,不惧清风烈日,自在随心,行止天地。
然后。。。。。。在一人身边。
亦有一人,在身边。
傍晚,当卓清潭穿着一身淡淡的藕紫色的云衫,与谢予辞一同出现在紫薇殿偏殿时,几名早早便到了的清越峰同门师弟师妹都看的呆住了。
安羽浓更是瞠目结舌的看了她好半晌,才傻乎乎的道:“。。。。。。师姐,我居然从未见过你穿这种颜色的衣裳。”
过去的卓清潭,似乎永远一身端虚宫弟子的云白色道服,就连发簪也大多都为白色玉簪或是木簪——除非极为盛大的仙门庆典,否则她其实极少穿戴奢华或贵气之物。
若非她的容颜实在出众,成为她外表上的点睛之笔,单凭她那一身的行头,可以说是寡淡到可怜。
同门多年,洛岩池、奚宁演和安氏兄妹,亦是第一次见到卓清潭穿戴如此亮丽色泽的衣衫。
这身淡雅的藕紫色长裙仙气飘飘,配上漆黑如墨的如云秀发上,几支晶莹剔透、造型典雅又别致的发簪流苏垂坠在鬓间——使得卓清潭整个人看起来,仿佛都与平常不太一样了。
卓清潭闻言笑了笑:“人活一世,总不能总是一成不变。换一换模样,也免得你们看的厌烦。”
安羽浓却当即斩金截铁的表忠心道:“我们怎么可能厌烦?师姐不论什么样子,必然都是最最好看的。”
谢予辞闻言不禁挑了挑眉,一阵牙酸。
这话说的,让他无端想起一句“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的俗语。他摸了摸鼻子,好像。。。。。。这个形容用来形容卓清潭和她的师弟师妹们也不太准确?
几人怔过之后,回过神来,连忙起身行礼。
“师姐。”
“见过师姐。”
洛岩池先是若有所思的认真看了卓清潭两眼,然后十分憨厚的笑了。
“师姐,你瞧起来,与过去相比似乎不太一样了。”
卓清潭走到上首的座位旁坐下,回头看着他淡笑道:“哪里不一样了?”
洛岩池搔了搔头,然后笑着说:“师姐,你爱笑了。”
卓清潭微微一怔,其他几人闻言也是怔忪了一瞬。
他们若有所思的同时看向卓清潭,似乎被洛岩池提醒过后,也都发现了卓清潭的这一显著变化。
卓清潭虽然心怀苍生,怜悯世人,却因为是天生情脉不显之人,情感波动极小。
他们从来不曾见过他们的师姐大悲大喜,大哭大笑。
在卓清潭身上,甚至连多余的情绪都是极少见的。
过去的她,更像是一尊神庙里无暇的完美的神像,心无波澜,不悲不喜,无怨无怒,无嗔无妒。
但是现在的她,却更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仿佛她与他们之间,她与这世俗,也更加近了一些。
卓清潭闻言极轻的笑了笑,她掌心向上,轻轻朝着斜倚在门口殿门上的谢予辞招了招手。
“予辞,过来,你便坐在我身侧吧。”
安羽浓闻言这才“啊呀”了一声,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谢予辞,又转头看向卓清潭。
“。。。。。。师姐,我不知道他也会来,因此没有备下他的宴席。。。。。。我不是故意的。”
既说是家宴,在问询过师父后,得知“楌桪宫主”并不会来,安羽浓便只备下了他们同门无人的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