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被他握住,有点紧,很快又被松开。
“没事,在想咱们的目的地是不是该变一下。”
原本按照他的计划,一路行医走去蓬莱,这中间他带妙果多学点东西,教她怎么处理各种各样的感情,差不多用个半年,那时候妙果应该就已经知道结为伴侣的意义了。
再顺便拜访一下蓬莱岛主,告知她仪式的事就行。
但现在看来,蓬莱已经身处纷争之中,他便不愿冒险了。
万一小山猫的母亲并没有那么爱她,万一蓬莱仙岛自身难保,又万一他没办法成为超越血缘关系的重要存在……
顾虑实在太多,他的眉头不自觉出现了褶皱。
妙果绕到前面看他,凑上去“吧唧”一口,亲在他的眉心。
捧着他的脸左看看右看看:“你在伤心?”
他抓住她的手腕,凝视着她的眼睛,第一次问出关于她心里的感情。
“小山猫,你会一直爱我吗?”
又是“爱”,妙果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看不见也摸不着,太抽象了。
但是似乎这是很重要的东西,要不然怎么会被反复提起呢?
冰雪是她最珍贵的宝贝,如果他想要“爱”,她应该很慷慨地给他才是。
所以她点头,非常认真地道:“一直爱你。”
可惜继承人不知道,不是所有爱意每时每刻都在眼中流露,他只看见妙果眼神纯澈,是孩童一样的天真,就以为她不过是在哄他开心。
却没看见诸多繁花过眼,妙果的视线始终以他为起点和归处。
“……”
没有给继承人重新制定计划的机会,因为许清瓷找来了——小山猫的亲生母亲。
人间的冬日寒冷干燥,考虑到小山猫的身体受不了,继承人就放缓了行程,租下一户农家小院暂住。
这天妙果正蹲在一排小炉子前添柴,她从纸包里倒出草药,一碗一碗数着往里面倒水,牢记继承人教她的步骤,这些不能出错,前阵子这里死过不少人,药是防治瘟疫的。
许清瓷悄无声息地落在院里,扫视一周,将痴痴的目光放在背对着她的妙果身上。
反正不出门,妙果并不好好穿衣,随意套了一件厚实的碎花袄子出来,肥大的衣裳显得她露在外面的手腕和脖子伶仃纤细。她感知并不敏锐,兀自又忙活了好半天才满头大汗起来。
小脸熏得黑乎乎,看上去更可怜了。
冷不防看见院子里多了个人,她吓了一跳。
许清瓷与妙果对视,一个眼含热泪,一个警惕陌生。
妙果后退两步,谨慎地没有开口,这院子里被继承人布下术法,凡人是进不来的,防止流民恶徒心生歹念在他出诊时伤害妙果。
“妙果,我是阿娘……”许清瓷上前两步,十几年过去,她没有任何变化,仍旧窈窕飒爽,只是气质越发沉稳,此刻面对自己生下来就只见了一面的女儿,心里又欣慰又难过。
很想紧紧抱抱自己的宝贝,把她带回去,再也不让她受苦,把最好的东西送到她手上都不够。
“啪”地一声,妙果被她吓退两步,放在晾晒架上的碗被碰到地上,碎了。
继承人背着一个挎箱推开院门,正看见院中对峙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