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果举起袖子豪气干云地一抹,看见师兄伸了一半过来的手,没明白什么意思。
“师兄?”
“……你呀。”
沈钰安伸手过来刮了一下她的鼻梁,没忍住笑弯了眼。
喜爱真是一种古怪的情绪,以前觉得小师妹又弱小又愚蠢,还长得瘦巴巴的不顺眼,如今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妙果越发惹人怜爱。
对面的花楼雅间,一只手撑开了窗户,从那里可以将茶馆尽收眼底。
“妙果、妙果、妙果……”
开口的人像是很久没有将这两个音节连在一起,开始有些滞涩,后来越念越顺利,最后竟是十分熟稔亲昵了。
“终于找到你了,妙果。”
跪在地上的花魁瑟瑟发抖,听见这位客人欣喜若狂的低声呢喃,将自己缩到飘飞的帷幔里不敢动了。
在京中玩儿了几日,直到妙果实在没有逛街热情了,沈钰安才作罢。
因为人来人往,妙杏不便出来,狐狸不便跟着,所以他可以说是独占了妙果好几天,心情十分愉悦。
妙果一字一句念着孟太傅的请帖,他拿着吸水的帛巾给她擦头发,力道温柔适中。
请帖乍一看是红色的硬纸壳,展开又是折了好几道的红纸,妙果抠了抠会反光的字,发现是撒上去的一层金粉。
“别弄进指甲里,不好清洗。”沈钰安在她身后叮嘱。
“哦。”妙果收回手,她只穿着里衣,也不清楚场面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自从那天有人要请她走一趟,师兄带着她翻窗逃跑以后,她就失去了属于自己的房间。
因为师兄说他们住在一起方便随时跑路,他有些不想见的人,可能会抓走妙果逼他见面。
妙果能说什么呢?只好答应。
然后这几天都是跟师兄睡一张床,她在里面卷成春卷,师兄在外面合衣而卧。
天气暖和了,师兄买的很多擦脸擦手擦身的香膏就用得多了,妙果喜欢泡澡之后擦,她擦香膏时,沈钰安就会拿着布帛给她绞干头发。
今天也是这样。
“太傅是什么人呢?他自称是您的师父。”
妙果想不明白到底能有几个师父,蔺游到底为什么叫沈钰安师兄,这至今是个未解之谜。
“以前在翰林院待过一阵子,孟太傅带过一批人撰补古籍,是以那批人都叫他师父。”
头发擦的差不多了,沈钰安拿起木梳,给妙果梳开打结的地方。
卷卷的头发带着皂荚的清香,绕在他的手指上,凉凉滑滑的,又感觉毛绒绒得挠他的心。
妙果“嘶”了一声,他立刻停下动作,掌心揉了揉她的头:“哪里扯痛了?”
“没事,就疼了一下。”
师兄做着三姐才会做的事,却只比她更温柔贴心,他的手也不一样,是热的,妙果始终适应不了。
吹了灯,妙果卷在被子里,悄悄借着月色打量师兄的轮廓。
也许是顾及她,师兄神智清醒的时候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宽衣解带,晚上睡觉也是平静放松地双手搭在腹部仰卧——虽然每天早上妙果都会发现自己滚进了他怀里。
但……他穿着衣服睡觉肯定是不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