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军事力量强劲,每年都会有数以万计的银两投到军队,这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别国入侵,自然好好打一场再说,怎么能在你们刚得了好处我们还没开始反击的时候,说和谈就和谈,更不用说陈朝一直自称□□,现在败在一个小国手下,实在丢不起那人。
就说盛德帝在知道西蒙情况的时候直接把陈太尉派了过去,还给他虎符让他从保定府调兵调将,就知道他很重视这事儿了,且已经感受到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而三皇子一行人,虽然私下里都说是‘和谈’一行人,但是明面上下旨却是说让他们去西蒙边防慰问将士的,为此他们出京的时候还带了好些物资。
总之,在沐彦卿看来,西蒙国的局势说不上好,他们的军事发展突飞猛进还是近一年的事情,操着一只年轻的军队和陈朝经验丰富的军队打,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势头正劲,但是恐怕好景不会长久。
写文章自然是这样写,虽然上面的人喜欢看学子深入剖析问题,但是一昧的贬低己方肯定是不行,当然沐彦卿考虑的这些都是分析具体情况得到的结论,至于其中会不会出什么意外,或者西蒙会不会有后招,不在他考虑之内。
沐彦卿心里把这些背景过了一遍,然后思考着如何开头着墨,最后的落脚点又应该放在什么地方。
正在这时候,青山急匆匆的进了门,冲孟伯泀行礼之后,禀报道:“先生,刚刚青一来信,方少南下回来途中遇到归零山劫匪,如今生死未卜。”
沐彦卿皱了皱眉,青山称呼的‘方少’指的应该是他的三师兄方进,这个名字他之前在梁王的口中听说过一次,不过之后他跟在先生身边数十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三师兄,也没听府上有人提起过他,甚至逢年过节孟府都收不到他送来的礼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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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没有几个斤两,偏要做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造成现在的结果他自己担着就是了,当初就说过互不干扰,以后这样的事情就不要禀报了,”孟伯泀缓声说道,接着重新拿起了书本。
青山点了点头,应了声“是,”说完之后就退出了书房。
沐彦卿并不知道这个往事,听话音应该是师徒之间出现了矛盾,联想到方师兄这么多年连师门都不回,且不说是不想回还是先生不让回,总之这矛盾指定是小不。
不过,沐彦卿眯了眯眼,先生虽然嘴上说不管不管,但是心里依然烦躁,单单是这一会,他手里握着的那本书已经被翻折了数次,‘沙沙沙’声音不大,但是磨人的很。
沐彦卿只做不知,他现在心绪不齐,并不适合做文章,所以他直接把之前已经整理好的思路记在了旁边的素纸上,也算是罕见的打了草稿。
中午用膳的时候,沐彦卿抽空问青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青山倒是没有隐瞒,直接说道,“是方少,也就是沐少爷您的三师兄出了些事儿。”
“三师兄?”沐彦卿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疑惑。
“对,沐少没见过方少,不过现在也不用这样称呼了,方少已经是半逐出师门的状态。”青山叹了一口气,“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就是方少。”
“跟我说说,我看先生今日十分的烦躁,”沐彦卿说道。
“方少是先生的第三个弟子,自幼无父无母,靠在大街上乞讨为生,机缘巧合之下就被先生领回了家,本来没准备收为弟子,但是他在先生书房外跪了两天两夜求先生收他为徒,李徐二位师兄看不过去跟着求情,先生才应下了此事。
之后李徐二位师兄出仕,然后做了官,外放又回京,很多年都无暇看望先生,先生就一直带着方少,中间先生又收了其他三位学生。
方少向来对政事敏感度不高,所以出师的时候,先生专门告诫他说最好不如仕途,方少当时还笑着应下了,之后就出府开始历练。
然后整整三年都没有往府上送一封信,先生着人打探也没有个所以然,直到三年后梁王上门拜访先生,说自己招揽了先生的学生做军师,先生才知道原来方少出了孟府直接就入了梁王麾下,也就是从这时候起,先生和方少开始渐渐疏远。
十年前,梁王叛乱,为了全师徒的情谊,先生和李徐二位师兄可以说是费尽心力把方少摘了出来,临分别前,先生再次告诫让他切合实际做事,不要好高骛远。
之后,方少来信说要南下做生意,谁劝都没有用,先生自此之后就没有管过,这不这次回京途中在归零山被劫了。”
青山说起方进来满口是恨铁不成钢,沐彦卿倒是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大概是因为完全没有见过,因为实在没有什么期许所以他之前做了什么都没所谓。听了青山的话,他最大的感觉就是这三师兄方进是个颇拎不清的,真的就是像先生所说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斤两。
说起这归零山,沐彦卿也了解一些,其实这和十年前的南方雪灾脱不了干系,归零山位于京城以南,大概要两日的车程,要是快马加鞭,也几个时辰。当时南方雪灾,灾民涌入京城,为了维护城内的秩序,京城巡抚紧关城门,直接把灾民隔绝在了外头,没有吃的喝的,进京又实现不了,就有一部分人直接窝进了归零山。
这都是些受过创伤的普通百姓,在这场雪灾之中,他们有的失去了父母,有的失去了丈夫或妻儿,有的失去了胳膊或腿,总之他们都是经历过痛苦、心理极度压抑的人,都有一种‘宁可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