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拾好,下楼吃了沈熙带来的早餐,跟着堂哥一块去了墓园。
车停在墓园门口,沈颂今抱着花束走了进去,轻车熟路地在墓碑之间穿行。
每次来这里,沈颂今都会产生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种感受,但似乎从父母去世那天起,这种情绪就已经开始伴随着他了。
他其实很少想起父母去世这件事,在意外发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心情都非常平静。
这种异于常情的冷静让他感到困惑和麻木,他开始排斥来到这处墓园,每次看到墓碑上熟悉的名字,抱着花束的手都会忍不住发抖。
沈熙是最先发现这件事的。沈颂今面无表情的脸和违和的肢体反应很难不让人担心。他转头告诉了沈怀亦,就是在那一次,沈怀亦动了找心理咨询师的念头。
然而最终沈怀亦也没有把这个想法说出口,他不确定假象戳穿会不会给沈颂今带来更大的伤害,他觉得沈颂今只是一时间无法接受,他相信时间可以治愈受创的一切。
沈颂今上前献花,花束里,白菊细嫩的花瓣随风摇晃。沈熙站在原地,悄悄瞥了眼沈颂今垂在身侧的手。
好在那持续了七年,一年年如影随形的状况,到今天已经完全消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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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墓园站了好一会儿才原路返回。上车的时候沈颂今坐在副驾驶,沈熙系安全带的时候又看了他一眼。
这种小心翼翼的态度让沈颂今很不自在,他无奈道:“有什么话就直说,这样看来看去能看出个什么?”
沈熙也不藏着掖着,发动车子,笑了笑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今天状态还不错,看来心理咨询还是挺有用的。”
沈颂今怎么会不清楚他到底指的是什么:“这有什么,是人就都会变的,撞坏了脑子的更是。”
“……”
“脑子撞坏了就再也不会想东想西了。”手肘撑着车窗,沈颂今托着下巴看外面林立的商铺,自嘲道,“果然死亡才是最好的药方。”
距离他上次车祸已经过去了快要四个月,这四个月里不说别的,光是失眠就够他烦心的。
这样看来,在某种意义上生理上的不适的确可以转移心理上的困扰,更何况父母都已经不在七年了,即便自始至终都接受不了现实,也该习惯了。
沈熙盯着前方路况,没再就这个话题多说,闲聊中问:“最近有什么人联系你吗?”
“联系我?”
沈颂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理解他的意思,但还是仔细地想了想。
“哦,有啊,前几天我们专业老师办展,碰到了不少以前的同学。”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沈熙似乎不太清楚该怎么解释,斟酌着自己的表述,“我的意思是你去北城的那两个月里认识的人。你忘了,他们总不会忘,如果有联系,或许可以帮助你想起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