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想说就说吧。”白衣儒士静静看着眼前的浮标,船依旧在动,人也在说话,所以当然不会有鱼敢咬这样的诱饵。
“主公真要在应天府办这场独尊会吗?”船夫说道:“虽然主公算无遗策,所行必有深意,但是这样未免也太冒险了一点吧。”
“一旦应天府出手,那么距离那么近,恐怕连主公的安危都会出问题。”
“而主公您应该知道,别人可以有事,但是您是万万不能出差池的。”
“毕竟您手下的这偌大基业,除了您之外,没有人能够担得起来。”
白衣儒士笑了笑:“担不起来就散了。”
“没有永恒不灭的帝国,更况且,我们只是一群寇罢了。”
“不过。”白衣儒士看着眼前:“成王败寇。”
“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独尊会定在应天府玄武湖上,我也有顾虑,也有思考,但是既然总是要摊牌的,那么择日不如撞日。”
“胡北宗是一个有趣的人,我很好奇,他会怎么招待我的到来。”
“还有,你让徐海在海上不准靠岸。”
“在我平安归来之前,徐海就是这海上唯一的主人。”
船夫闻言一惊:“主公!”
这就等于是立下继承人了。
何至于此。
“你不用劝了,我心中的自有分寸。”白衣儒士挥手说道:“这次去应天府,是与虎谋皮。”
“不过对方是老虎,我汪直也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小猫咪。”
“总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到了这个时候,就不要藏着掖着了。”
“是。”船夫低声应道。
眼前这个白衣儒士谈笑风生,指点江山,丝毫没有穷凶极恶的感觉,如果真的有人当面站在他面前,万万想不到他就是那个几乎能够止小儿夜啼的大海贼汪直。
而如今汪直更可以堂而皇之地泛舟湖上,更是无与伦比地自信。
或者说——他原本就将这杭州官府,视为无物。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汪直低低笑道:“我钓鱼,则是我想钓,你就要来。”
这样说着,他静静提竿,一尾银亮鲤鱼脱水而出,然后被船夫伸手握在手中。
“今晚就吃它了。”汪直放下钓竿,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多放点葱姜。”
“西湖的鱼土腥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