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就都变了的?他们好像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若是没有对比,他们或许永远都意识不到这一点,但现在白珍珍的例子活生生地摆在他们面前,他们就算是想要装作看不见都不成。
祁磊的声音很低,带着浓浓的惭愧之意,他哑声开口道:“当看到她义无反顾回头去救那一个孩子的灵魂时,我才发现自己的无能和卑劣,而我居然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我们遇到的冤魂厉鬼那么多,就算是最棘手的红衣厉鬼,面对孩子的时候,都会产生犹豫的情绪,可是我们呢?”
他们在陶家村小学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些被邪祟盯上的普通人是孩子,他们只是顾着自己的安危,只是因为自己会陷入危险,就无视了那些孩子的挣扎和痛苦。
说到这里,祁磊突然转头看向了另一旁的杜文洁,他和自己一样,去陶家村鬼蜮救人,之前他们还沾沾自喜自己救出了二十八个孩子,但是他们却忘记了,因为他们的过错,有六十二个孩子失去了生命。
“文洁,我问你,之前鬼蜮破碎,我们没有救下那些孩子,甚至连他们的尸体都没有带出来……被他们的父母质问时,你是不是觉得很委屈?之后甚至不愿意去帮他们招魂,任由着那些孩子的灵魂在鬼蜮之中慢慢消磨……”
这话问得太过直白,等于是将杜文洁的脸皮扯下来了,她本就不高兴,现在被祁磊这么一质问,杜文洁的火气儿也上来了,她气呼呼地说道:“你说我做什么?一同去的不还有其他的长老吗?又不是我逼着你们不救人的,现在倒是将所有的一切都责怪到我的身上,你亏不亏心?”
说着,杜文洁直接站了起来,一张俏脸阴沉若水:“白珍珍说的话你们爱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你们愿意被她骗,我可不愿意!”
丢下这句话之后,她转身大步离开了这里,但看她的背影却有那么点儿狼狈而逃的意思。
王钊是杜文洁的师兄,自然不好继续留在这里,他找了借口离开,客厅里就只剩下了郝琴韵和祁磊两个人在。
郝琴韵的目光落在了祁磊的身上,见他一直皱着眉头,显然还被白珍珍的话所影响着,她叹了一口气,说道:“祁磊,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计较也没有什么意义。”
祁磊摇了摇头,闷闷地回答道:“我不是计较,只是觉得很悲哀,我们变成现在这样,固然有外界的原因,但是我们自己就没有错了吗?”
他这话说出来后,郝琴韵不知道该怎么接口,只能沉默了下去。
明明客厅里灯火通明,但是两人却像是身处在黑暗之中似的,见不到一丝的光明。
就在气氛变得越来越压抑的时候,郝琴韵轻声开口说道:“错了就改吧,我们还这么年轻,还不算太晚。”
郝琴韵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有看祁磊,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祁磊听的。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珍珍告诉我们这些,应该也是认为我们还有改的余地。”
知道错了就改变,修正这个错误,总比一条道走到黑的好吧?
“若是真觉得我们无药可救,她应该也不会跟我们说这些,既然说了,那便是认为,我们还有改变的可能。”
是啊,做错了事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知道是错的,但却还是一条道走到黑,怎么都不愿意改变。
改变永远都不晚,不是吗?
就像白珍珍推测的那样,若是只说对普通人的伤害,他们这些人或许不会重视,但涉及切身利益,他们就算不想重视也不行。
就连杜文洁这样的,在离开了郝琴韵家之后,也和王钊商量了起来。
“你说白珍珍说的话会不会是骗我们的?”
王钊的语气很是认真:“不管他是不是欺骗我们的,我们都要禀告师父和长老们。”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连着两年时间,师门那些结婚的师兄师姐们都没有生出有天赋的孩子了。
要知道夫妻双方都是玄术师的话,生出有天赋孩子的概率是百分之八十,诞生出有天赋的孩子是常态,没有天赋的孩子反而是少数的。
可是最近两年,师门内的夫妻再也没有生出过有天赋的孩子。
若是一个两个的,还可能是别人下了毒手,但所有人都是这样的话,那就不可能是旁人下毒手了。
说到这里,王钊脸上的神情变得越发严肃了起来:“别的不说,若是真像白珍珍说的那样,有人以整个香江为阵基,我们身为阵法中的一员,是很难发现的。”
之前他们都以为是因为灵气衰竭,进入末法时代,所以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可是现在既然发现有其他的可能,大家自然要不顾一切抓住。
“白珍珍之前不声不响,一直就是个普通的入殓师,我们查不到她的具体来历,她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人似的。”
但拥有那么多的功德之力,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呢?
她有可能是潜伏在普通人的世界里的卧底,一直在调查灵气衰竭的真相。
白珍珍以及她身后的隐世家族肯定是有独善其身的办法,不过他们大概是也觉得玄门传承不该就此断绝,所以才会特意提醒的。
杜文洁虽然还是满心的不高兴,但她虽然有些孩子脾气,但关键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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