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也有这样的机缘就好了。”
矮个师兄满眼羡慕,修道最重外物,倘若家底不够厚实,每日都要为其奔波忙碌。
像师兄那口视作命根子的桃木剑,要取百年份向南桃树木心为材。
桃者,乃五木之精,亦称仙木,能够压伏邪气,有驱鬼之效。
三尺来长的百年桃木心,起码值五六百两银子。
削作木剑之后,供奉于法坛,画符召灵,将其点化。
如此方能生出人身血管般交错纵横的细腻纹理,以供神魂入驻,驱使运用。
而立坛,画符,离不开朱砂、雄黄、铅汞、金银等材料。
零零总总计算下,师兄那口桃木剑需要花费千两银子,这还不算自身用心头血温养,每日打坐神魂交融所耗费的精力成本。
故而,散修都道,千金易得,一器难求。
因为一口法器,奔忙数年也很常见。
高个师兄脸色一板,教训道:
“切不可如此想。浊潮起,异象生,灾祸至,受苦的,始终是老百姓。天旱,田地就荒芜,牛羊畜牧也干渴;发洪,屋舍被淹,倾家荡产……我等虽然只是野茅山,本事不高,法脉不大,但良心要有。
以众生为刍狗,修自身之道术,这种念头一旦有了,离着堕身浊潮也不远了。”
矮个师弟心头一凛,认真回答:
“晓得了!”
紧接着,他又问道:
“师兄,咱们趁夜赶路,到这大榆乡来,为的是除妖?”
高个师兄眉头微微一拧,扬手指向茫茫夜色中,亮起几处灯火的人家。
“不错,这片地方妖气很重,应当盘踞着好几头成气候的妖物。”
……
……
“鬼鬼祟祟!还不出来!”
青砖白瓦的气派大宅内,坐在正厅的老狗鼻子抽动,突然暴喝。
它刚才闻到一股异乎寻常的陌生气味儿。
矮个道士忽然闪出,他没背着那口大竹箧,手里持着一口法铃,使劲摇晃:
“伱一介妖物,也好意思说我鬼祟!圈养活人,供你吃喝,犯了龙庭律法,还不知罪吗!”
矮个道士绷紧圆脸,法铃急促作响,散发阵阵音波。
内里似乎蕴含着某种奇异之力,把拥上来的家丁统统镇住,省得等下还要抽空应付。
他用神魂压住了众人的念头,好像鬼压床一样,可看可听,感官依旧,却无法动弹。
“野道士!不曾被龙庭授箓的散修,学捉刀人除妖,真是笑掉大牙!”
老狗有些见识,咧嘴呲牙,眼中露出凶光。
“你连一门正儿八经的道术也未练成,上门送死罢了!”
只见它霍然起身,几步跨出正厅,浑身妖气腾腾,化为缭绕黑烟。
壮硕筋肉高高隆起,迸发骇人的气力,脚下只是一踩,坚实青砖绽出大片裂纹!
这条老狗体魄之强悍,绝对不输二练骨关大成的武者,尤其速度飞快,像飞扑恶犬,扬起利爪,就要把矮个道士撕得粉碎!
矮个道士单手行诀,两指捏着一张黄符,口中飞快地念念有词:
“赫赫阴阳,日出东方,口吐三昧之火,眼放如日之光……降伏诸怪,化吉为祥,急急如律令!”
他脚下踏着步伐,嘴里提前含住的净水一喷,扑杀身前的老狗赶忙后退,却还是被几尺长的火舌舔舐,烧焦大片毛发。
“野茅山的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