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惊涛横空,扯动方圆百步的粘稠气流,悍然压向闯入大宅的不速之客。
“陶融!多年不见,胆子肥了,竟敢对我动手!”
中气十足的洪亮声音铿锵有力,配合那具雄伟身躯,宛若一座金铁浇铸的浑厚山峦。
“黎……”
陶融看清楚来人,勃然变色,五指一抓,拽住旁边亲随,如同实心炮弹,甩向站在大门口的黎远。
以此作为挡箭牌,接住自己盛怒之下的猛烈出招。
亲随遭受无妄之灾,全身响起骨骼碎裂的沉闷声响,七窍喷血,仆倒于地。
“黎师傅!我还想着拎些礼物,前往瓦岗村拜见您呢……”
想到刚才险些伤到黎远,陶融吓出冷汗,这可是将军府中的铸兵大匠,裴原擎那对八棱梅花亮银锤,便是对方的杰作。
狗日的陈昭,能称裴原擎一声大哥。
就足以让天水府行伍,对其高看一眼。
黎远在将军府当差的时候,那位银锤太保,可是满口叫叔。
这情分,明显更深。
陶融揉着紧皱的眉头,他还在为昨晚发生的事情感到担忧。
陈昭那匹赤血麒麟马千金难买,却被堂而皇之斩首摆在正厅。
“鱼档伙计被扣押,其他几家皆没动静,就像看热闹一样……黑河县水太深,我不该昏头答应陈昭做这個出头鸟,现在骑虎难下了。”
换做其他穷乡僻壤,一个税吏就能压得本地豪绅喘不过气,小心应付。
可黑河县树大根深的势力不少,让他这个骁卫校尉都难镇住场子。
“大人,内城武行的坐馆师傅,他们都递了拜帖。”
亲随必恭必敬,把署过名姓的烫金帖子呈递上来。
“这几个老狐狸倒是分得清上下尊卑。”
陶融身子后仰,靠进座椅,心里松快些许。
给陈昭当马前卒,又顾虑得罪白启,夹在两边装孙子,委实让他很不舒服。
而今,内城武行坐馆师傅的拜帖,总算让自己找回颐指气使的威风感受。
“帖子里说了啥?写明在何处设宴款待没?”
他抬抬手,让亲随把内容念给自己听。
“大人,这上面……”
亲随打开帖子,再次合上,接连几次如此。
“你不认字?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陶融面色不快。
“回禀大人,这几位坐馆师傅,都是为白启求情的,他们称白记鱼档关系黑河县近百人的生计,许多酒楼都靠着供货。
白启素有仁义之名,赤眉贼攻城之时,奋勇诛杀匪首……因此联名递帖,希望大人尽早查清,好还此子一个清白。”
亲随低头回答。
“这帮地头蛇合起伙来,逼我放人?”
陶融额头青筋跳动,手掌按住座椅,撑起高壮身子:
“我堂堂骁卫校尉,岂会受这种挟迫?陈昭发话之前,求情一概不理!
我就不信了,白阿七这么坐得住!始终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