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冲着降谷零扬眸一笑:“零,你去忠心那里。”
零。
她的声音像碎金子一样清脆落地。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好听的了,降谷零想。
所有人按照桑月的指示站好了自己的位置之后,从降谷零的哪个位置能看到比漫天繁星还要璀璨的一双眼,一双犹如宝石般嵌在桑月脸上的眼睛,寒风凌烈。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桑月这个表情。
认真到极致。
桑月自信自己没有错误,降谷零这个国性恋就不用说,景光一直执着于父母的死亡,而松田能做到舍自己而救更多的人,夏山迎经常念到自己考不上公安……包括她。
可是。
就是这样,她认为没有任何错误的情况下,关着苏我千城的玻璃灯笼里忽然燃起了大火。
红色的火焰犹如一汪熔浆。
滔天的火!
迅速吞噬掉了苏我千城。
就是这一瞬间的事情,熊熊烈焰完全包裹住了在里面无法逃脱的受害者!
所有的理智崩塌,苏我千城的求救声犹如鬼泣一般呜咽震鸣。
他在里面挣扎,大叫,求救!
毫无作用。
站在地面上的人们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那个被火焰席卷的灵魂。
熊熊烈焰,牵动着桑月骨子里的某个记忆。
那是在很平凡的一天晚上,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她听到有人喊“着火了”的时候,自己的卧室里已经完全被火焰吞并。
所有人都跑了出去,只有她被浓烈的火焰挡住了去路。
那种被烈火灼烧的疼痛、在死亡里挣扎的悲戚,被至亲抛弃的恐惧。
是至死不忘的阴影。
好像有针,在挑动着她每一根神经,桑月被那冲天的火刺痛了眼睛。
她痛哼一声,捂着脑袋想要睁眼,可是看到火焰却又让大脑停滞。站在她旁边的降谷零第一个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疼……”桑月低声啜泣,两只手用力摁着脑袋好像要把大脑藏起来一般。
他问:“你那里不舒服?”
她说不出话来,那种疼痛感已经完全掩盖了她的语言组织能力,失声痛哼:“啊啊啊……”
“有栖!”
“月月酱!”
“小矮子!”
所有人都在喊她的名字,但是那些声音全部都被熊熊烈焰掩盖住,她的身体像是被融化的蜡油疼得每一块骨头都裂开来。
降谷零抱着她,抚摸着她颤抖的身体和崩裂的灵魂,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她眼眶里滚落,她目眦尽裂,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好像被掉上岸的鱼。
“疼、疼、疼……”她大声喊着,浑身上下蜷缩地可怜。
降谷零紧紧地搂着这个喊着“疼”的女人,抬头看着那玻璃灯笼里面已经被火焰充盈地已经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了,苏我千城也早已没有了声息,满世界只有游廊妈妈撕心裂肺的嚎叫。
“我的花魁啊,我养了十五年的花魁——”
有的人在哭自己培养了十五年的赚钱机器死亡,有的人在惊慌失措的大声尖叫,有的人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脑袋浑身痉挛。
桑月整个人蜷曲着蹲在地上,双臂抱着脑袋,头上戴的那只精致的发簪流苏也在颤抖着。
夏山迎吓坏了,她走过来:“月月酱,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