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上虽然不解,还是探出了手,不忘再咬一口青柰,不以为意道:“阿嫂,我身强体壮,你放心好了。”
洛氏不曾应她,仔细分辨指尖的脉动,半晌收回手问:“阿妹,上回月事,是什么时候来的?”
居上见她严肃,心忽然悬起来,仔细想想,似乎那回闹肚子疼之后,到今日都没来过。难怪近来总觉得少了什么,说不上来的轻松,原来是省了那件事!
她支支吾吾:“约摸,两个多月了……”
其实这样一说,她自己就明白了,在座的除了居安那傻子,其余阿嫂也都恍然大悟,居上顿时面红耳赤,“嗐,这件事,事出有因……”
然后阿嫂们露出明了的神情,韦氏圆融道:“我们都是过来人,过来人什么事不明白?阿妹不用解释。”
“不是……”居上忽然发现有理说不清,且这个脸是不丢也丢了,毕竟三朝回门就发现有孕的,全长安恐怕只有她了。
居安还是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阿姐出什么事了?”
七嫂张氏笑道:“你阿姐有好消息了,这可是国家大事,得立时回禀太子殿下与中宫呢。”
居安愈发吃惊了,“阿姐怀上小郎君了?可她不是三日前才出阁的吗,焖豆芽都没这么快吧!”
居上讪讪,饶是迟钝如居安,也看出其中端倪来了。
这个消息当然瞒不住,很快就传到了前院,众人表情各异,纷纷朝太子侧目。凌溯只好厚着脸皮向岳丈回禀,“主要是为万全,前阵子圣上要退亲,是我强说殊胜怀了身孕,才保住这门婚事,所以……”
这样便说得通了,既然是为保住婚事,那一切都是情有可原。
“我去瞧瞧她。”凌溯矜持地笑了笑,缓步从上房退出来,赶回内院的时候,跑得简直乘风一样。
居上的小院里,随行的侍医已经请过了脉,见了太子便叉手行礼,复退了出去。
凌溯碍于还有阿嫂和小姨子在,不好太过孟浪,只是深深望着居上,按捺住兴奋之情问:“娘子,这事看准了吗?”
居上颔首,“看准了,往后在圣上面前,我就不用心虚了。”
屋里的人见状都退了出去,凌溯立刻欢喜得上前一把抱住了她,颤声道:“我有孩子了,快要做阿耶了。娘子,你是我的恩人,我一辈子感激你。”
居上一跃成了他的恩人,这可不敢当。不过见他这么高兴,自己当然也要凑个趣,笑道:“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凌溯两眼放光,“什么?难道是双生?”
居上说不是,“侍医说了,孩子太小,坐胎还不稳,这段时间太子殿下可以修身养性了,最好与我分床睡。”
这下凌溯沉默了,显然对侍医的话存疑,隔了半晌才道:“回头我去找医监问清楚,是不是这侍医学艺不精,随口胡说。”
关乎切身利益,太子殿下也有胡搅蛮缠的本事。
居上道:“我已经问过四嫂了,四嫂说侍医说得没错,一切要小心为上。”
他无可奈何,“既然如此,你好好将养就是了,不用分床睡,夜里你要想喝水,我还能照应你。”
居上听了,欢喜地搂住他的腰,把尖尖的下巴杵在他胸口上,含笑说:“郎君真好,待我生孩子的时候,你也会衣不解带服侍我吧?”
他说:“那是自然。女官们力气小,不能抱你,有我在,用不着你自己使劲,这样月子里不会得病。”
这又是从军中学来的一套道理,那些武将戎马一生,但粗中有细,教会了他伺候月子,也算艰难岁月中的一项进益。
只是忽然之间真的怀上了,这个消息多少让人有些措手不及。两个人坐在榻上思量,究竟是哪一次呢,来得这样及时。
要是照着时间算,大约第一次就中了,果真是该托生到他家的孩子啊,如此潦草,竟也成了,不得不说缘分很深。
接下来又到了凌溯写“正”字的时候,每天一笔一划计算,中途顺便还登了个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