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楼道里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她紧张地拢了拢头发,绞尽脑汁终于找到打破沉默的话题,“你从什么时候学琴的?”
“6岁吧。”陆昱辰微测头。
“难怪这么早就考出十级。”她记得上次吃饭时他提过,十级是在初二过的。
“大家都差不多吧,你应该也挺早的。”
“我5岁不到学的,不过一开始不是钢琴,是风琴。”
“风琴?”陆昱辰的表情有些茫然。
“你应该没见过。”阮夏比划道,“样子看起来跟立式钢琴差不多,但要小一些,脚下有两块很大的踏板,如果不踩动,琴键按下去就没声音。”
“刚开始,我踩不到,都是妈妈帮我踩。有一次她不在,我就从琴凳上跳下来,站在上面……”她绘声绘色地讲着自己练琴的趣事,快讲完时,一偏头才发现他的目光早就不知飘到何处。
他在走神,在她兴致勃勃想要跟他分享童年时光的时候。
她咧了咧嘴,就像被放慢了三倍语速的复读机,拖着低长的尾音将那股急于倾诉的热情一点点掐灭。
阮夏直视着走神的他,忽然想起了她的初中同桌。
一个略显聒噪又格外喜欢伤春悲秋的女孩子,常常把自己藏在白色的窗纱后,怅然地叹气,一声又一声。
在刚成为同桌的时候,阮夏也曾表现出过“关心”,询问她是不是有烦心事。
同桌的答案永远光怪离奇,“院子里的花谢了”、“今天的天空没有风”、“人类在浩瀚的宇宙里多么渺小”……
啼笑皆非,偏偏说得煞有介事。
她们那个年龄的孩子,刚升上初中,个个都迫切摘掉小屁孩的帽子,男孩大多叛逆不肯听师长的话,女生则喜欢把自己塑造成电视小说里那些人比花娇、命比纸薄的女主角,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那些少男少女之间的“爱情”和“友情”,既是青春的懵懂,更像是splay。
所以,在同桌或激动或忧伤地告诉她,“黄丹丹跟体育委员好上了”,“隔壁班的张强为罗莎莎打架进了医院”,“哎,杨璐和周旭绝交了,林帆还真是个祸害”……诸如此类的话题时,她总是神情淡然,偶尔贡献两句“是吗?哦,这样啊,还真没看出来”
既不热络,也至于冷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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