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看了一眼慌乱的楚昭昭,笑了笑,贴过去低身道:“听说你那男人被选入了苍鹰军,那里可是咱们寨子最好的营生,而且他长得又比寨子里歪瓜裂枣强出不少,你可得看紧咯你家这个香饽饽,咱们寨子里有些姑娘可早就蠢蠢欲动了!”
楚昭昭听得面红耳赤,也不敢应声,只是如小鸡啄米一般点了点头,手脚愈发慌乱。
……
“昭昭姐姐,你别介意啊,咱们寨子里的人,是喜欢玩笑了些,但人都是很好的人的!”回去的路上,方絮儿好心安慰着从去到山泉后,便一直被几个妇人调侃得面红耳赤的楚昭昭。
楚昭昭点了点头,眉头却紧皱在一起。
她倒不是为那些妇人的虎狼之词而记恨,只是……
那些妇人所言着实有些太过孟浪,她一时招架不住,全顾着低头回避,那探查周遭山势的正事,给抛到了脑后。
她暗暗想着,下次如果有这机会,得一定好好把握。
“对了,那个三娘的脸……”楚昭昭忽然记起那女子,相比于那些口无遮拦的妇人,那个为她喝止妇人们的三娘,楚昭昭心头不免有些好感。
提及这事,方絮儿脸上的笑容散去不少,低着头道:“据说,三娘姐姐本是沧州一大户人家的小姐,因为生得貌美,被城中县令看中,想要纳为妾室。”
“三娘姐姐的父母不允,那县令就栽赃陷害,把三娘姐姐家的父母兄长都打入了大牢,逼她就范。”
“她父母与兄长不愿看着她受此折辱,在狱中自杀。三娘姐姐得知这个消息,在新婚当晚,用刀把自己的脸划成了这样……”
“但那县令还是不愿放过她,把她买到了勾栏,她几近波折,才逃到了苍鹰寨。”
虽然从三娘的容貌中,楚昭昭心底对于她的遭遇早有预设,可听到这番话,她却还是不由得心头一紧,有些闷得慌。
“那县令如此为非作歹,就没人管管吗?她为何不去上告州牧,非要来此地为寇呢?”楚昭昭皱着眉头问道。
“可要是州牧与那县令是一丘之貉呢?”方絮儿低声问道。
“那就继续上告,难道偌大的大虞朝,就没有一个好官,全是狼狈为奸之徒?”楚昭昭有些愤慨的言道。
听闻这话的小姑娘脸上却露出了与自己年纪并不相符的苦涩。
“这世上当然有好官,当然不是每个当官的都是恶人。可……”她说着这话,抬头看向楚昭昭,幽幽言道:“姐姐你有没有想过……”
“若是你遇到的下一个官也是恶徒,你还能有命活到继续上告的时候吗?”
“谁都知道这世上有好人有恶人,可对于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来说,有时候我们不敢去赌,下一个官老爷就是好人。”
“因为往往,赌输了,就意味着,命没了……”
……
“青霄哥哥,累了吧,来喝口水!”
“青霄哥哥,我听说去了苍鹰军可辛苦了!你可得注意休息!”
“去山下截货,一去有时候就是一天,到时候我做些干粮给你带上吧!”
楚昭昭怀着心思,闷头在山寨中走着。
她想着三娘的遭遇,又想着方絮儿的那番话,总觉得心头闷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