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说话呢,明瑞先来替我解围了:“今天的事也不能都怪西夏,是我不好,早知道她们憋闷了一路,应该主动带她们出来玩的。”
我赶紧回给明瑞一个灿烂的大笑脸,还是明瑞最好,每次都无条件的支持我。
明韶松开了手,很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总是纵容她。”
清蓉和易凯的目光同时从明瑞的脸上移到了我的脸上,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气。
我心里微微一颤,立刻又涌起了浓浓的歉疚。每次一想到明瑞,就有种恨不能帮他解决掉什么麻烦,或者是帮他做点什么事的冲动。很急切的想要回报给他一些什么,假如他让我去偷国玺,恐怕我也会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
明瑞的眼睛里隐约闪过了一丝黯然,再抬头时,依然是一派从容。
他拉着我们都坐了下来,笑微微的说:“今天的事是我的疏忽,”说着看了看明韶:“不过,楚元帅那里是不是不好交代?”
明韶瞟了我一眼,半真半假的说:“就让西夏自己去请罪好了。”
清蓉咬着嘴唇,微微有些懊恼的说:“还是我去好了,是我缠着西夏让她陪我出来的。”
话音刚落就听易凯说:“就算你是公主,私离营地也犯了楚元帅的大忌,他一定会做出一副名为劝勉,实为责备的态度好好的给你些忠告的。”说着一双笑盈盈的眼睛瞟了她一眼,在看到清蓉沮丧的表情之后,唇边的笑容变得更深了:“以公主的身份来讲,那真的会很丢脸哦。”
我和明韶对视了一眼,都是一笑。
可惜清蓉低着头只顾着自己懊恼,如果她肯抬头看看,就会发现易凯一脸有趣的表情,根本就是在逗着她玩呢。到了现在,我这吊了一路的心也算真正的放下来了。一是楚元帅面前肯定有他这大老板顶着了。二是从他今天的表现来看,我已经开始期待他们之间更加有趣的将来了。
清蓉左思右想,终于叹了一口气,露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恶狠狠的举起了酒杯说:“西夏,咱们干!”
易凯又笑了起来:“是不是有什么对策了?”
清蓉瞟了他一眼,笑嘻嘻的说:“我在想,他要是真来找我,我也会给他一些忠告。比如说公主在半路上丢了他会承担什么后果啊,再比如公主大婚前夕忽然跟哪一个侍卫私奔了,那他这个负责看护公主的人又会承担什么后果啊……”
易凯哈哈大笑。
在中京,此时恐怕禅山的桃花都已经盛开了,这里仍然还是冬天。从半开的窗口望出去,池塘上厚厚的一层冰仍然没有丝毫要融化的迹象。
明韶帮我关好窗,走回来坐到我身边说:“这里是明瑞的内书房,除了几个洒扫的老嬷嬷,谁都不让进来的。”说着微微一叹,伸手把我搂进了怀里:“有时候,真的感觉他对你似乎比我更好。”
我停止了咀嚼,抬起双眼看他,他却俯身过来把我牙齿之间叼着的那片桂花糕咬了一半去,感叹似的说:“他人虽然回了矿山,却连你要吃的零食都预备的妥妥帖帖——西夏,你何其幸运?”
我放下手里的点心盒,小心的捧起了他的脸:“明韶?你想说什么?”
明韶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清澈,里面却似乎有一些伤感的东西一闪而过,“也许是因为我们出身相同,我却比他幸运太多,所以在他的面前有些愧疚吧。”他凝视着我,唇边浮起浅浅的笑容:“你知道他今天走之前跟我说了什么?”
我摇摇头,总感觉明瑞是想躲开跟我们道别的场景,又或许,是不想看到我和明韶同时出现在他的面前吧。
“他说,我们一定要幸福。”明韶想笑,笑容却还没有浮起来就已经消失了:“我们算不算是欠了他一个人情呢?”
我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这是我自己也回答不了的问题,我只能说:“不管怎么说,我们是朋友。也许有一天,会需要我们的倾力帮忙。”
明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搂着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明瑞的影响,我好象从未象这几天这般深入的考虑过我和明韶的处境。我们从小就定亲,似乎……应该……是可以顺理成章的就成亲,但是,为什么每次一想到成亲,心里竟然没有那种十足的肯定呢?
不是怀疑明韶,也不是怀疑自己,那是一种很不真实的惶恐,无端的就让人心慌意乱。总觉得有什么野兽就潜在我们的身后,一回身却又什么都看不见。只有紧紧的依偎着他,才会有刹那间的放松。
我不能想象我们也会有放手的一天——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不希望自己什么都还不曾得到过就已然失去了。
我忍不住又往他的怀里缩了缩,这里的夜晚太冷了。这样温暖的怀抱让我实在舍不得放开。情不自禁的又想起了卧室的里间,层层轻纱的后面那一汪碧水。
我在他怀里拱了两下,找到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靠了过去,我说:“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你想不想听我讲个故事?”
明韶微微一愣,反问我:“你还会讲故事?什么故事?”
我用最甜蜜的声音回答说:“这个故事的名字就叫:大灰狼和小红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