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睡着了?”沈慈书点点头,“喝了奶刚睡着。”沈明熙走过来看了看,“我让人买了个摇篮床回来,这几天就让孩子在这里住下。”沈慈书点了点头,目光复杂看着沈明熙。沈明熙知道他在想什么,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我可不是可怜蒋晏,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才勉强收留她,谁让她身上流着你的血。”沈慈书这才露出几分轻松的笑容。孩子暂时在沈家住了下来,因为一出生就被送给了蒋晏,所以家里连一点婴儿用品都没有,幸好从蒋家回来的时候沈慈书带了一些,连那位奶妈也被接了过来,方便照顾孩子。隔天一早,沈慈书来到医院。蒋晏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他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依旧惨白,没有半点苏醒过来的征兆。沈慈书忍不住询问医生,蒋晏只是伤到胸口,为什么会昏迷这么长时间。医生解释说病人是由于颅内缺氧导致的昏迷。意思就是,连医院也不能保证蒋晏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只能看他自己的意志。沈慈书久久说不出话来。他想过很多种报复蒋晏的方式,唯独没有想过这一步。等医生走了之后,沈慈书看着病床上的蒋晏,心情说不出的复杂。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蒋晏这么虚弱的样子。原本躺在这里的人应该是他才对。自从两人重逢之后,始终都是在针锋相对,他们还是第一次这么安静的相处,没有讥讽,没有冷漠,更没有迫不及待逃离。沈慈书忽然感觉有些累了。两人纠缠了这么久,却好像始终没有结果,他赶不走蒋晏,蒋晏也不愿意离开他。现在就算他想赶蒋晏走,也已经没办法了。在病房里待到傍晚,沈慈书离开医院回了沈家。还没进门,沈慈书就听见一阵稚嫩的笑声,充斥着整座别墅。沈慈书踏进客厅,就看见沈明熙拖举着孩子在半空中玩。孩子被逗得直笑,发出兴奋的叫声。见到沈慈书回来,沈明熙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尴尬,把孩子放了下来,抱进怀里,“小书,你回来了?”沈慈书有几分不自在,故作平静地说:“她醒了?”沈明熙点头,“你抱一下?”沈慈书正犹豫着,孩子已经看着他,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让人舍不得拒绝。沈慈书最后还是伸出手,从他爸怀里抱过了孩子。孩子不吵也不闹,安静地趴在沈慈书肩膀上,他感觉心底某个地方在瞧瞧的融化,抱着孩子的手忍不住紧了紧。沈明熙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忍不住感慨,“这孩子长得像你,我看着就喜欢。”“哎,只可惜”沈慈书知道他爸在可惜什么。只可惜这是蒋晏的种。接下来的几天,孩子都待在沈家,有她在身边,沈明熙也忙碌了不少,每天下班就回家带孩子。他周围这个年纪的人,都已经抱上孙子孙女了,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而蒋晏那边,迟迟没有醒来的迹象,一直处在昏迷之中。这时沈慈书接到看守所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方经艺想要见他。沈慈书沉默片刻,说了声“好”。正好他也想见见方经艺。沈慈书来到看守所后,警察带着他去了会面室,方经艺坐在桌子对面,他低垂着头,身上套着件蓝色马甲。听到脚步声,方经艺抬起头,看向沈慈书。这几天方经艺的日子似乎不好过,人瘦了一大圈,胡子拉碴,看起来就像四五十岁的样子。沈明熙之前给沈慈书看过方经艺以前的照片,完全没办法联想是同一个人。“蒋晏死了吗?”方经艺第一句开口问的就是这句话。沈慈书没有说话,安静地看着他。方经艺冷笑,“看你这么冷静的样子,他应该没死吧?”他自言自语,“不过他被我捅中了心脏,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沈慈书走到他对面坐下,“你找我来想说什么?”方经艺无所谓地笑了笑,“难道你不想看看我现在的惨状?”沈慈书平静地说:“你现在的惨状是你自找的。”方经艺面色骤然一变,泄出几分阴狠来,“我自找?如果不是蒋晏把我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我会做出这种事?”沈慈书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事情谁能说得准谁对谁不对,但明明有很多种方法,曾经的蒋晏和现在的方经艺偏偏都要选择最偏激的方式来解决。“怪只能怪蒋晏,如果不是他把我折磨成这样,我也不会走这一步。”方经艺咬牙切齿地说:“我只后悔当时对你太心软了,早知道在蒋晏来之前就应该折磨折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