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白忙活了。”煜王笑着耸耸肩,完全不在乎太后的喜怒,“就因为此,你才不去插手殊丽的事?”
“陛下对殊丽动了真心。”
“真心又如何?一味的占有和禁锢是负担,不是爱。”
十七岁的少年反过来告诉一个二十好几的男子什么是爱,是否滑稽了些?可元栩像是听进了他的话,迟迟没有移动棋子,等到再次移动时,轻道了声:“联手卒。”
煜王一瞧自己要输棋,扯扯嘴角:“不下了。”
元栩习惯他的悔棋和中途喊停,没再执意下完,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去跟公主说一声,先回府了。”
煜王点点头,没再做说客,反正不是自己的表妹,自己忙活个什么劲儿!
白雪穿树,深巷的枝桠上挂满冰晶,日光一照晶莹剔透。
元栩拢了拢肩上的氅衣,忽然想起那日带殊丽出宫游玩的场景。
那晚,她的笑很美。
脑海里不停徘徊着那句“一味的占有和禁锢是负担,不是爱”,他想,换作是他,应该会给予她自由,哪怕思念穿肠,也不会囚她于金屋,消损她眼里的光……
飞雪簌簌不停歇,压歪廊下冬青丛,年关将至,快除夕了。
陈述白负手窗前,望着斜飞白雪,让人准备了脚炉和手炉,亲自送进密室。
女子畏寒,加之怀有身孕,即便在暖阁中还是会手脚冰凉,可他的无微不至没有换来殊丽的半点感激。
“今儿朕不忙,陪你出去走走。”
殊丽还在刺绣,看样子是在给肚子的小家伙缝制小袄,陈述白握住她的手腕,“屋里暗,别累坏眼睛。”
殊丽拨开他的手,继续忙活。
陈述白没有再劝,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她,直到元栩登门。
该来的还是来了。
陈述白打帘走出内殿,看向站在外殿的白衣男子。
他今日没有穿官袍,一身白衣温润如玉,如冬日的暖阳。
“也是来劝朕的?”陈述白邀他入座,没带情绪。
元栩同样没有情绪,“作为表兄,臣想见她一面。”
默了一会儿,陈述白笑道:“阿栩,朕以前不觉得自己小气,可如今,在她的事情上,朕不仅小气,还锱铢必较,你可以见她,但若是怀了别的心思,朕不会容你。”
这算是一种温和的警告吧,元栩报以一笑,“陛下过忧了,臣只是想跟她说几句话。”
见陈述白没阻止,元栩起身走向内寝。
寻常人哪敢进出天子寝殿,元栩不但做到了,还是常客。宫人们对他极为尊重,包括引路的冯姬。
其实,无需冯姬引路的,可天子不在内寝,他一个外廷大臣独自进去容易被有心人抓住把柄,有燕寝的宫人在,总归好一些。
打开密室的门时,冯姬小声道:“元侍郎放宽心,有什么话尽管同殊丽讲,我不会乱讲的。”
“有劳。”
元栩走进室内,看向坐在床上刺绣的女子,被冯姬提醒道:“殊丽每日除了刺绣,再无其他事可以做,整日浑浑噩噩的,元侍郎多劝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