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玲容说完没多久,夏冬春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带着淳儿一同拜见了她。
一番闲聊后,淳嫔正端详着花朵,忽然指着夏冬春的衣衫道:“哎哟,方才没仔细看,原来音贵人的袖口上绣着淡黄色的花朵,看着倒像是这姚黄牡丹呢。”
夏冬春唇角的弧线勾勒出不屑的轻笑,略瞥了一眼,这才发觉相像,便起身道:“嫔妾这身衣裳是内务府昨日刚送来的,嫔妾看着淡青的衣裳配松黄的花,颜色倒也别致,所以才穿上了,并未留意是不是姚黄牡丹的图案。”
淳嫔眼角飞扬,浅笑的唇线带出两朵梨涡。
“是么?我想音贵人也是无心的,只是无心也是无心之失啊,自古牡丹是皇后娘娘和高位嫔妃才配用的呢。
不如音贵人告罪一声,回去把衣裳剪了再不穿,想来安姐姐和皇后娘娘是不会介意的。”
“皇后娘娘当然是不会介意的,因为花中之王后宫之主,本在人心而已。”
夏冬春保持着无可挑剔的恭谨,屈膝道:“嫔妾回去之后会脱下这件衣裳送到皇后娘娘宫中,一切但凭皇后娘娘处置。”
安玲容微微漾起的笑容缥缈不定,只是深深地看了夏冬春一眼。
转首看着身侧盛开的姚黄。
“你两倒是斗上嘴了,罢了,槿汐去把这盆花送到皇后那里去,顺便把今日之事告诉皇上。”
“至于音贵人,你也可以回去休息了。”
夏冬春神色肃然,默默退下,只是眼中那一点倔强,始终不肯退去。
安玲容眼见夏冬春出去,面庞慢慢沉下来,仿佛积雨天气时暗垂的铅云。
看出安玲容面色不善,槿汐赶紧上前,垂着头捧了花蹑手蹑脚出去。
淳嫔小心觑着皇后的神色,愤愤道:“这盆姚黄美是美,却送来得不合时宜,也太过耀眼。
这样刺目的东西,喧宾夺主,不配养在安姐姐宫里。”
安玲容扶着头,珐琅嵌玛瑙珠子的护甲横在微微皱起的秀丽眉峰上,才略略遮住她眉心的一丝戾气。
她凝神片刻,衔着寒意道:“音贵人……”
淳嫔知道安玲容不喜欢音贵人,于是乎,转移了话题,聊起了宫里的八卦。
与此同时,皇后正训斥着脑袋不灵光,已久惧怕鬼神的富察贵人时。
话音未落,只听殿门前哐啷一声,皇后一惊,即刻蹙眉抬头。
嬷嬷爆喝道:“大胆!在娘娘面前竟敢如此惊扰,活得不耐烦了么?”
被花房管事下令送东西的余莺儿吓得俯首磕头不止,带了哭音惶恐道:“皇后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有心的。”
槿汐见状刚准备开口为人求情,就被富察贵人的宫女使坏拦下去了。
皇后凝眸一看,才知是方才捧着牡丹进来的宫婢,在进殿时被门槛绊了一脚,不留神砸了手中的花。
嬷嬷见皇后不悦,上去揪住余莺儿的领子,迫她抬起头来,劈面就是两个耳光。
“皇后娘娘与富察小主在此,你也敢这样放肆!当景仁宫是什么地方?”
余莺儿嘤嘤哭着,为自己辩解。
“姑姑恕罪,是奴婢不当心,惊扰了皇后娘娘跟富察小主,错了规矩。
奴婢再也不敢了,还请姑姑饶恕。”
富察贵人轻嗤一声,闲闲抚着鬓角簪着的一朵丹红珠兰。
“你那袖口晃着的那俩白的是手么?怎么连爪子也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