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皇帝抓着安玲容的手,肉麻道:“那你挖出朕的心来看一看,是偏着你呢还是偏着旁人?”
安玲容啐一口道:“还一国之君呢,说话这样没轻没重,没的叫人笑话。”
他但笑不语,剥了一个完整的荔枝放安玲容嘴里,道:“好不好吃?”
安玲容皱着眉勉强囫囵吞下去道,“刺嘴,剥得不干净。”
她也知道给个巴子,就要给枣吃,尤其是面对胖大橘。
于是,安玲容又笑道:“皇上手握乾坤,哪里做得惯这样的事,小小菱角交予容儿处置就好。”
说着连剥数枚都是剥得皮肉光洁,放在他掌中。
皇上吃了几颗,笑道:“清甜非凡,还是你的手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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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玲容微笑,“这是江南的水荔枝,满口清香,甜而不腻,自然不同寻常”
说话间皇上又吃了几枚,慢慢闭目回味,“这荔枝的滋味清而不腻,便和你的舞一般。”
安玲容扑哧笑出声,娇笑道:“贪得无厌,得陇望蜀,古人的话真真不错,剥了荔枝给皇上,皇上又想着要让安玲容起舞。”
皇上想了想也是,不禁微笑道:“做什么舞呢?朕平白想一想你也不许。”
他遂道:“你要跳朕还不许,跳了一身汗的多难受。”
安玲容啊一声,说道:“别人是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皇上取笑臣妾是个水做的汗人儿呢。”
故意转了身再不理他,任由他千哄万哄,方回眸对他笑一笑。
安玲容回想许久,忽然觉得这个时候怎么也不该沉默回想,总要说点什么才对,否则竟像是冷落了淳常在向她炫耀什么似的。
于是,他带着笑颜道:“皇上对妹妹也是很好的。”
淳常在脸上露出近乎悲伤的神气,恍惚看着绣架上百种眼花缭乱的绿色丝线,一根一根细细撸顺了。
安玲容瞧着她的神气奇怪,皇上对她亦好,身为未曾侍过寝的嫔妃,就有这般待遇,也不被旁人针对,还有何不满?
然而,淳常在心思就是比旁人跳跃。
下一秒,她就展颜道:“姐姐,女儿家的就非要搞这些女红吗?淳儿觉得劳心劳神。”
安玲容上前静静看了一眼,抚摸光滑绣料道:“真是费功夫的事呢,然而越费功夫心思的事越能考验一个人的心智与耐力。”
淳常在道:“姐姐说话总那么深奥。刺绣与心智又有何干?淳儿不懂。”
安玲容换了茶水给她,重又坐下举针刺绣,温和道:“有时候,不懂才是福气呢,最好永远都不懂。”
淳常在微笑,换了话题道:“姐姐心血来潮要绣双面绣,也不知得费多少日子的功夫,再过几日就要回去怕是要劳师动众呢。”
安玲容只顾着低头刺绣,头也不抬道:“别说一架绣架,就是本宫要把门前的残荷全搬去了太液池,又有谁敢当本宫的面说个不字?”
淳常在笑着拍手道:“是是是,只怕姐姐要把翻月湖并去了太液池,皇上也只会说是好主意。”
安玲容掌不住笑:“你怎么也学得这样油嘴滑舌。”
绣了一阵,手上开始出汗,怕弄污了丝线的颜色,起身去洗手。
安玲容别过头,去问淳常在:“有皇上今日新赏的栗子糕,再来一碗八宝甜酪好不好?”
淳常在温顺道:“姐姐拿主意就是。”
与淳常在吃过点心也就散了。
看着宫女内监们打点了一会儿回銮时的包袱细软,觉得精神好了些,复又去绣花。
平静,这样的平静一直维持到了回銮后的中秋节。
循例中秋都在紫禁城中度过。
回銮的日子便定在了八月初五。
回銮时后妃仪仗已不同来时,复查贵人的车被严加看管,轻易不能下车。
华妃的翠羽青鸾华盖车辇紧随于皇后凤驾之后,威风耀目,一扫来时的颓唐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