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什么?”玉琴、玉书齐齐望着自家主子。
卫媗抿了抿唇,“没什么。”
玉琴、玉书打小就伺候卫媗,知晓大娘子不爱论人是非谈人长短,便也不追问了,直接岔开了话题,说起卫太傅的寿宴。
卫媗听着丫鬟们兴致勃勃地说着即将到来的寿宴,缓缓垂下了眼。
只不过是——太不知礼数了。
若他是个游侠儿,先前他在林子里望着她的眼神,勉勉强强算是江湖中人的不拘小节。
可他既然是个世家公子,还是肃州薛家那样的显贵世家,他那时的举措就未免有些孟浪了。
生了那样一张脸,举止又那般孟浪,想来这人在肃州没少招惹小娘子,红粉知己大抵也有不少。
这念头在心底一闪而过,卫媗便不再多想,左右这人很快便要离开青州,日后他们也没甚机会见面。
“对了,姑娘,明儿太孙的信该来了罢?”玉琴忽然出声,同卫媗挤了下眉眼,继续道:“我听兄长说,太傅大人过寿,盛京那头足足送了两车赏赐过来。太孙吩咐人送来的东西,明日应当就能到。”
太孙要送贺礼,定然少不了给姑娘捎封信的。
卫媗微微一怔。
说到讲礼数,她那位未婚夫婿周怀佑倒是个极讲礼数的。
年节也好,家中长辈的寿宴也罢,俱都不忘派人送礼到青州来,可谓是面面俱到。不仅如此,周怀佑每两月还要给她写一封信,算到如今,已经足足写了两年了。
寻常女子说到未婚夫婿,大抵是羞涩的罢。
可卫媗听到玉书提及周怀佑,心中却无半点波澜,当真是心如止水的。
“明日太孙殿下遣来送礼的人若是到了,你替我递个平安符给他,让他替我送去盛京的太子府给殿下。”
上月素拾姐带她去了趟青云观,下山时她身上多了十来个平安符,分一个给周怀佑倒是合适,如此一来,她也不必特地回信了。
周怀佑遣来送礼的人翌日一早便到了。
那会薛无问正在三省堂陪卫项下棋,自然是听见了那一串长长的礼单。
前来送礼的人是太孙周怀佑的近侍廖公公,将十数箱贺礼抬进院子后,廖公公一甩拂尘,笑容满面道:“太孙殿下还特地差老奴给大娘子捎来两匣子沉香。”
说着,廖公公朝一边递了个眼色,马上便有人呈上两个古色古香的木匣子,匣子上头还放着一封信。
薛无问侧眸望了眼,只见上头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字:菀菀亲启。
菀菀,叫得倒是亲热。
卫项淡淡颔首,对身旁的老仆温和道:“将殿下捎来的沉香和信送到岁安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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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无问陪卫项下了一上午棋,从三省堂出来时,廖公公一行人早就打道回了府。
暗一啧啧称奇道:“想不到太孙殿下对卫家的大娘子还挺上心的,听说卫大娘子爱制香,太孙殿下便天南海北地给她搜罗奇香。今儿送来的奇楠沉香,据说有上百年的年头,一钱沉香值不少金子呢。诶,世子,太孙殿下应当是喜欢极了卫大娘子罢。”
薛无问漫不经心地听着,听到最后一句,唇角忍不住勾起,露出个讥讽的笑容来。
若是当真喜欢极了,怎会收下太子妃送来的侍寝宫女?
不错,不少世家大族的郎君到了年纪,族中主母便会安排通房教他们识人事。
可但凡家风清正些的百年世家,都不会如此做,免得弄出庶长子庶长女这样的糟心事来膈应未来的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