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离慵懒之色散了些许。
叶知秋就知道她是喜欢这曲子的。
心下隐隐有些高兴。
一路就在《皂罗袍》、《山坡羊》、《懒画眉》和《忒忒令》中度过,二人都没有再说话。
这闺门旦的嗓子实在好的紧,清脆透亮,起承转折流畅自然,真假音切换自如,没有丝毫让人不适的感觉。
且这游园的寂寞空虚,惊梦的欢欣喜悦,寻梦的神伤悲戚都被演绎的极好,让人忍不住跟着演唱者体会种种情绪。
唱到“一丝丝垂杨线,一丢丢榆荚钱”时,司谨言跟着轻声吟唱起来。
若是在朝凤国,她作为太女是决计不能如同戏台上的戏子一般咿咿呀呀做唱的,但她此刻听到那“湖山石边、牡丹亭畔”就想起她年少时随同母皇、父君去洛阳城举行祭祀。
正值四月,庭园内开满了层层叠叠、繁复嫣红的牡丹。
她贪玩,趁着母皇午间歇息,便拉着父君在那被牡丹围绕的凉亭内燃香烹茶,吟诗作赋。
她那会年纪虽小,但父君作诗却不如她。
输了之后,她便让父君弹奏十面埋伏。
明明该用琵琶弹奏的,可她偏偏闹着让父君用古琴来弹。
父君或许作诗比不过她,但他的琴,却让朝凤国最有名的乐师怀山居士都自愧不如的。
原本如温润玉石一般清隽高雅的古琴,在父君的手下也照样弹出了琵琶所演奏出来的金戈铁马、踏破山河的杀伐之气。
将最后一句“线儿蠢甚金钱吊转”结束,司谨言从回忆中清醒,又恢复了之前不易察觉的疏离冷淡。
“谨言是票友吗?我看你唱的很好,是有专门学过吗?”
实在是惊艳于她刚才开口时的那几句,让他原本并不是好奇心重的性子也多嘴问了两句。
“没有。”司谨言有些意兴阑珊的回了一句。
似是察觉到她似乎心情不太好,叶知秋没有再多问。
阜城的城区并不大,秦老爷子住的宅子距离酒店也不远,十几分钟后就到了。
五星级的国际酒店,有专门的泊车小弟。
绕过酒店门前的喷泉,在玻璃门前停下车。
“谢谢。”
看着她离开,叶知秋并没有第一时间开车离开,而是又在车里坐了一会,这才发动车子。
车内的戏曲还在播放着,但却莫名没了之前司谨言在时的动听。
视线透过车内的后视镜看了一眼已经落在车后的酒店,收回目光时,余光却突然扫到后座上锦布包裹着的琴盒。
忙将车停了下来,唇角微微勾起,车内的《懒画眉》都让他听出了一丝喜悦的气息。
重新将车开进酒店门口,把钥匙递给泊车小弟,小心翼翼的拿起古琴,往司家的宴会厅走去。
而司谨言此时刚推开门,就看见一袭淡蓝色曳地抹胸长裙,露出平直漂亮的肩膀和性感的锁骨,修长的天鹅颈上佩戴着与耳环成套的价值不菲的首饰的司谨兮
相比司谨兮的隆重,她这一身的白色休闲服,简直寒酸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