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瑾看他们都换上崭新的秋衣,没有冻着,也放下心来。他对方士泽说:“劳烦方先生把他们的冬衣也安排上。”
方士泽抱拳道:“是!”
赖瑾大声道:“下令全军,埋锅做饭,一个时辰后拔营出发。大军驻扎在赵郡与长郡接壤之地,不准踏足赵郡地界半步,也不许让任何赵郡的人踏足长郡半步。威远侯不是不让我们过去吗?我们也不让他们过来!秋后收过,正是卖粮食贩毛皮的好季节,叫他们今秋别想做成一单买卖!”
不仅当地豪族们别想做买卖赚钱,最重要的是,秋收完就得交税贡,往京城运粮运钱。赵郡的钱粮出不来,怎么到京城?这话却是不能喊的,截堵税贡是大罪。
反正对方说是税贡,他们咬死那些是贩卖的粮食布帛,威远侯过来咬他呀。谁先动兵谁造反!
长岭县是必经之路,如果绕路需要多走上千里地,而且人生地不熟路不熟,走到半道就不知道让谁劫了!
众人齐声应道:“遵命!”立即回去准备做饭、拔营。
萧灼华惊愕地扭头看向赖瑾:这是什么损招?
她等将领们都走后,问赖瑾:“我们不过去吗?”
赖瑾说:“什么时候威远侯带着五千两金子,以及全家老小来陪着我们过去,我们就过去。我们家,你,还有我,齐齐整整的两口人都到齐了,一个没少。威远侯家,也必须一个都不能少。不然,他在路上伏击我怎么办?我这么有钱,刚娶妻,大好的年华,要是折在他的地盘,他再往山匪头上一推,我找谁哭去啊。他的地头有么多山匪都不去剿,天晓得不是跟山匪有勾结?”
方士泽应道:“将军说的是。在下这便去给威远侯去信。”
赖瑾说:“去吧。”
萧灼华深深地沉默了:他是怎么想出这一招来的?
她回到马车上,又想了半天,倏地乐了。
赖瑾钱多粮足,不着急赶赴边郡,耗得起。赵郡可是人口数十万户的大郡,粮食布帛毛皮皆有产出,应季的瓜果也有。豪族富商们手里的货物,多积压一日,便多耗费一日。错过了交易季节,买卖可就让别人抢走了。威远侯用来堵路的一半兵马,可都是找那些豪族富商借的,也只有他们才养得起私兵。
嬷嬷见到萧灼华笑,且神情轻快,眼里都是笑意,惊得眼睛都瞪圆了。她低声问:“赖将军此招有用?五千两金子,还要全家作陪,威远侯能乐意?”
萧灼华的声音压得极轻:“他必须乐意。”否则,赵郡必起内讧,若赖瑾再趁机杀入,威远侯的损失只会更加惨重,甚至可能危及性命。毕竟山匪众多之地,又有豪族富商对其不满,闹起来了,威远侯遭到袭击,天知道是谁干的。
她吩咐道:“嬷嬷,你执我令信,去宣威远侯带上我夫婿的郡守官帽来军营见驾。”赖瑾这么无赖,行事不按常理,借威远侯十颗胆子,他也不敢来赖瑾的这里。威远侯不来,那就是藐视皇族,公然违抗公主诏令。
嬷嬷倒抽冷声,叫道:“那娴妃娘娘……”
萧灼华的神情冷了下来,说道:“那只得给父皇好好去封信了,我们一家都好好活着比较好。”赖瑾的这招互相伤害用得颇妙,她也可以与父皇互相威胁。父皇能捏住母妃,赖瑾手里有两万精兵猛将。
以成国公府的家风作派,父皇敢堵她不能说动赖瑾起兵吗?如今的大盛朝风雨飘摇,承受得起长岭以西之地有人举反旗么,还是当朝公主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