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时节的近午时分,正是天气酷热难耐的时候,城里的人都躲在屋子里、树荫下避暑纳凉,大街上空荡荡的。
为了十亩地、为了战功朝着山阴县发起进攻的镇边大军,来到城门外时,城墙上已经没有一个人,城门敞开,地上还掉着铜板。
镇边大军人多,压根儿不怕埋伏,毫不犹豫地奔向城门。
沐耀手拿精铁所铸的长矛,一马当先,跃过城门通道。
众千总、兵卒们紧随其后,黑压压的大军犹如潮水般穿过城门通道。
街道上空荡荡的。
不要说敌军,连行人都看不到几个。
沿街两街的住户、商铺吓得纷纷关门,零星的路人跟没头苍蝇似的随便找了家铺子躲进去。
县城的常规驻军是五百,这还是不吃空饷满员的情况下。其余的,都是各家的家兵,不算在驻军内。
沐耀看了眼空荡荡的大街,立即点了身后几个千总,让他们兵分两路,一路直扑县衙,一路飞奔赶往囤有县兵的县尉府。
至于县令的府邸和其他豪族大户家,则让给其他千总们去打。
山阴县有三万多户,总人口有十几万,是很富裕的大县,地多,粮食也多。富,所以特别瞧不起隔壁的陈郡。
大盛朝的主要产出就是种粮食,为了方便耕种,大部分人都生活在乡里间,就连豪族也多是以乡聚族而居。县城里的居住的主要以官吏、商人、县兵的家眷为主,还有一些好享受的豪族,在城中置了宅子,养些舞姬美妾,呼朋引伴寻欢作乐。
整个山阴县城,拢共只有几条街,各式各样的人加起来,不到一万人,街上的宅子一目了然。
十几万大军全部涌进城,把街道挤得满满当当的,各个大户更是被围得严严实实。不要说翻墙攻门进去,一人从墙上掰块土,都能把墙拆了。
将军有令,投降的不杀,要留着开荒修路。谁要是杀降,谁去开地修路挖水渠!
虽然没有在战场上割到敌人的脑袋,不能分地,但战俘、缴获都算战功。
豪族中有带着家兵反抗的,等于送地了,当场叫兵卒子们一拥而上,砍下了脑袋。
赖瑾作为一个未成年主帅,不愿去干冲锋陷阵冒生命危险的事,安安稳稳地坐着马车里翻着淮郡地图,研究后继作战和安顿民生的事,跟在大军后面慢悠悠地进了城。
他进到县衙,只见到处都灰扑扑的,墙是土木混合结构刷了层白灰,柱子刷上红漆,这是唯一能显阔的地方,顿时嫌弃。
整个县衙看起来跟农村土财主的屋子差不多,只比山匪的匪寨气派一点点。
县令、县尉、县监、主簿等县里的官吏及家眷一网成擒,全都押来,人多到院子都快挤不下。
县令见到赖瑾,格外激愤,叫道:“你……你竟然造反。”
赖瑾重重地“哈”了声,说:“明明是博英郡侯是东陵齐国的奸细,趁着我们成国公府的兵马抵御外敌时,背后捅刀子,我这是既是为自保,也是为护国,哪来的造反。”他想到对方都快死了,也懒得多费唇舌,说:“你也别生气,反正都要死了,对吧。”
县令倒抽冷气,难以置信地看着赖瑾:“你……你要拿我人头?”众来都是铁打的豪族,流水的皇帝。赖瑾造反就造反,竟然要杀他们,不怕天下豪族群起而攻之吗?
赖瑾懒得在跟他废话,直接下令:“拿下的所有官员、豪族,全诛!其家兵、奴仆充作战俘,送去边郡开荒修路。农户、工匠,要留着种地造东西,不许伤他们一人。”
他要收地,留着这些大地主随时准备搞事造反,后患无穷,不如一波清理干净了事。
况且,本来他是朝着打草原去打外敌的,逼得他调头回来在大盛朝疆域动刀兵打内战,不来个血洗,真当他好欺负。
他志在草原,不愿掺合大盛朝即将到来的一锅粥大乱战,不一次性把他们打服、打怕,往后他在草原上奔腾的时候,这些人时不时地来骚扰一波他的后方,烦不烦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