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瑾知道萧灼华的担忧,说:“我手上有兵,这就是我的底气。我能护好你,也能护好我自己。”
他果然知道!萧灼华望着赖瑾,说道:“你们既知,为何还让我掌财?”
赖瑾说:“在家听父母的,出了门,那就自己当家做主了。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父亲慈待子女,子女方才孝顺,兄长友爱弟弟,弟弟才能尊敬兄长。人心如镜,人以善相待,当以善相报,人以刀兵相向,当刀兵以偿。人决定不了自己的出身,但可以选择自己要走什么路。我袭不了爵,但我可以选择自己去开辟自己的领地。”
他顿了下,又说:“只是让你保管契书,即使你扛着契书跑了,我再派人回去补办一份就是。我们不在清郡、尚郡,那些地和产业能留多久都很难说。”他指向外面的钱财物什:“那些才是握在手里的实惠。母亲此举是想叫你安心,让你知道,往后你就是我们家的人了。她虽然脾气不好,但最是护孩子。”
萧灼华微微颔首,什么都没说,起身离去。
赖瑾目送她离开,心道:“成天心思重重想东想西,也不怕掉头发。”
账目太多,他只能粗略盘个总账,对自己名下的产业心里有个数。边郡跟清郡,一个在大盛朝的最西边,一个在最东边,相隔天远,根本没法自己管。他决定分别承包给大哥和二哥,让他们把每天的进项派人送来,这样萧灼华坐等收租就成了。有这些租金,足够养她了。
赖瑾熬夜盘完账,第二天便开始写信,派人给两个哥哥送去。
二哥在清郡当郡守,打理产业方便。大哥带兵去了东安关,老婆孩子都在尚郡,打点产业也方便。京里的铺子就包给三哥好了。
赖琦在军营,赖瑾去找的三嫂,跟她商量。
亲兄弟,又是现成的赚钱买卖,三嫂自是一口应下。两人当场拟契,各自盖好印章,又去找成国公做了见证,把这事敲定下来。
赖瑾从成国公那里出来,便把契书给萧灼华送去。
萧灼华正忙着盘点院子里的财物,见到赖瑾又递了张写满字的绢布过来,粗略一扫,视线在将租金交给宝月公主萧灼华上面停顿几息,便把契书放进盒子里收了起来。
短短一日时间,她心头的惶恐不安已然全部消散。
她忽然觉得,即使到了赵郡对上威远侯,赖瑾手里的两万精兵绝不会坐以待毙,打回去才是成国公府的一贯作风。
萧灼华心头的阴霾散去许多,觉得这门亲事,似乎挺不错,便是担些性命之险,也值。
连三朝回门之期都没到,有宫侍来传皇帝口谕,限他们三日内离京,尽快赶赴边郡,不得逗留。
宫侍还给萧灼华带了句话:殿下不必担心娴妃娘娘,尽管放心去。
萧灼华什么都没说,与赖瑾各自忙碌,将要带走的东西全部装车后,拉了三百多车,在一百骑兵和她的五百府兵的护卫中踏上离京的路。
她有八百府兵,剩下三百留在公主府里守宅子,由宁王替她照看一二。养府兵的钱财,由她庄子和封地的出。
成国公夫妇悄悄地跟在他们后面,一直送他们出了京城城门口,望着他们越走越远,直到看不到影了,才回去。
沐真是真舍不得让儿子去那么远那么偏的地方。可清郡、尚郡已经有赖瑭和赖瑛,兄弟俩已经站稳跟脚。赖瑾回去,要么被压一辈子,要么同他哥哥们争。他那性子,连亲爹都不服气,连皇帝都能骂,岂能乐意让哥哥们压在头上。兄弟相残,则更是所有人都不愿见到的。
只是此一去,不知何年才能相见了。
差两天满十三岁,连生辰都没过就走了。
夜里,成国公夫妻俩歇下后,又提到赖瑾和宝月公主离京之事。
成国公低声道:“萧赫怕不是成了。”如此昏头,如此急不可奈,日落西山之象已显。
沐真说:“过上几日我便思子成疾一病不起,好不了啦,趁着还有口气,想再看一眼清郡。”狗皇帝想杀她儿子,竟然还想让成国公府保他儿子继位,做梦!
她不带人杀进宫,那都是看萧赫活不长了,不想让英国公府捡便宜。
成国公说:“也好,待我们走后,便让剩下的三万北卫营兵卒卸甲归田。”宝月公主是自家的儿媳,自是要护的。宁王又不是成国公府的人,萧赫的儿子,萧赫自己护去吧。储君之争,他不掺和!
真当他家孩子多,一个接一个地祸害。他倒要看看,这大盛朝能传到什么时候,萧赫能剩下几个儿子。
成国公府撤离京城,萧赫若敢立宁王,英国公府必反!萧赫要是还有口气,跟英国公府斗去吧,成国公府失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