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深水涉唐楼下,除了昏黄的一点夜灯,和街巷零零星星的广告灯牌,整个街区漆黑一片。倒是天空隐约已经露出一点微光。
距离天亮已经不远了。
家俊将车子骑到糖水店门口停下,长腿撑在地上,等宋禹稳稳下车,才不急不慢下来。
宋禹摘下头盔还给他:“家俊,多谢啦。”
家俊头盔,掏出手帕随手擦了擦,摇头道:“嗯,赶紧回去休息吧。”
宋禹看着他手上的动作,嘴角抽搐了下:“你也是。”
他摆摆手,转身往楼梯口走去,在进入楼梯时,听到卷闸门慢慢打开的声音,应该是林家俊怕吵到林叔,故意放轻动作。
他自顾地摇摇头,舒了口气。
今晚还算顺利,只是此刻回想,还是心如擂鼓。
这是在从前他做梦都不想到的事,为了替钢牙旺和原身讨公道,他竟然设这种铤而走险的局。
但他就是睚眦必报的性格,在弱肉强食法律缺位的世界里,不得不选择放弃从前信奉的原则,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只是一切才开始,他也不敢保证接下来会不会出什么纰漏。毕竟他虽然避开了原身的死劫,但依旧只是原书的边角料,会发生什么,一切都是未知数。
如果能认识原书主角温驰骏,借点对方主角光环就好了。
可惜现在的温驰骏都不知道躲在哪个犄角旮旯讨生活。
宋禹一边想着,一边回了楼上,澡也没洗,爬上床便睡了个昏天黑地。
钢牙旺依旧昏迷不醒,但一个武师受伤,对一部电影影响甚微,不长不短正好休息三天,剧组又正常开工。
比起钢牙旺的伤,高层更在意外界对钟鸣生的负面舆论,两天花了不少财力压新闻,但只要钢牙旺没醒,这影响肯定不会短时间门内消除。
钟鸣生这几日大约是没休息好,来片场时,面色极差。
“阿禹,旺哥还好吧?”医院门口守着狗仔,钟鸣生没去医院,只托人送了些钱,钢牙旺的消息只能从别人口中得知,始终还是不放心,见到宋禹,便拉着他忧心忡忡问
一个还在重度昏迷中的人,实在说不上好,但比起原身世界的瘫痪,似乎又还有希望。宋禹看了看面色脸色倦怠,双眼布满红血丝的英俊青年,道:“还在昏迷,希望能早点醒过来。”
钟鸣生重重叹了口气。
宋禹道:“生哥,你安心拍戏吧,外面那些新闻不用太放在心上。”
毕竟如今自己没死,钢牙旺也还有机会恢复,比起原书,已经要好了太多太多。
就在这时,陈向辉也来了片场,钟鸣生抬头看向来人,原本忧伤的面色,露出一丝怒色。
宋禹也朝陈向辉看去。
如他所料,输了六百万的陈向辉,脸色相当难看,仿佛一夜之间门老了好几岁。原本还算“风韵犹存”,今日却看出了一点苍老之态。
然后他听到钟鸣生难得低低骂了句粗口。
香江娱乐圈只有这么大,钟鸣生也入行三四年,作为一个当红小生,定然也有不少人脉资源,想必已经知道这两天外面那些新闻,有多少陈向辉的功劳。
可惜他现在还不知道事故就是陈向辉一手炮制。
陈向辉朝两人看了眼,先前在片场那惯常的虚伪假笑,这会儿荡然无存,只剩一脸愤恨的沉郁——当然,这愤恨是对钟鸣生。
他一夜输了六百万,那种地下赌场幕后老板,都是道上的狠角色,自己一个电影明星,对方要拿捏自己有太多手段,想赖账肯定是赖不掉的,只能想办法筹钱。
若是早年自己正当红,卖自己面子的人不少,六百万不是难事,但今时不同往日,那些大佬们如今对自己也就表面客气一下。
他昨天找徐氏老板借钱,不仅没借到一分,还在电话中臭骂了他一顿,让他别对钟鸣生搞小动作,不然让他滚蛋。
呵,早年自己主演的电影票房好时,就把自己供着,现在徐氏电影票房一年不如一年,自己就成了弃子。
他可是为徐氏卖命了十几年,在高层眼中,竟然是一点也比不上个才走红两年的小生。
他心中恨意丛生,恨赌钱的运气不佳,恨徐氏那些大佬无情,恨钟鸣生抢自己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