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刚会周公,便听得黑沉沉的梦中世界里,传来一道电影旁白般的机械嗓音。
“想要更高挑战?”
“那就去名动香江,成为影史传奇。”
再醒来,他就发觉自己穿进了睡前那本书中——一九八三年的香江,变成了一个与自己同名同姓的少年。
这操蛋经历,完全超出宋禹的认知。
他是觉得人生无趣,没了挑战,但也不是要这种有违人类认知的刺激挑战好吗?
而且自己穿成的这个宋禹,在书中从未被提及,显然是个无足轻重的路人甲。
他好歹做了十几年主角,一朝穿越,竟然连个配角反派都没捞着,这落差实在过于巨大。
浑浑噩噩两日,及至穿越的第三天,也就是昨天,一个叫炳哥的人上门来找到他,让今早去清水湾徐氏片场找钢牙旺开工,宋禹才隐约搞清楚原身这个路人甲在书中的身份。
这还要从书中重要配角钟鸣生这个大明星说起。
原书剧情是从一九八五年开始,距离现在还有两年多。
钟鸣生遇到主角温驰骏时,温大佬还是寂寂无名的小人物,钟鸣生自己则是曾经大红,又陷入低谷的过气小生。
而钟鸣生之所以陷入低谷,是因为两年前一桩拍摄事故,给他心理造成重创,不得不暂别这一行。
这是书中钟鸣生与温驰骏见面时的一段回忆描写。
回忆中,彼时是当红新星的他,因为得罪某个背景复杂的大佬,对方为整他,在他拍摄的片场动了手脚。
他作为重要配角,自然躲过一劫,但同剧组的武师,却因此受牵连,造成一死一瘫痪,目睹这一事故的钟鸣生,心理承受不住,就此消沉。
书中并未提及这两个武师的名字,只提到重伤瘫痪的是个资深武师,有两颗钢牙,死亡那位则是个从大陆来香江半年,刚刚入行的小武行,不过十八岁。
作者在描述这位小武行的死,也只用了三言两语——摔下四楼,地上钢钎插进胸口,衣服撕裂,露出白皙胸膛上一块淡红色胎记,又很快被鲜血掩盖。
昨天那位炳哥来找他时,告诉他要去的是《神偷黑桃a》剧组,宋禹原本没太在意,直到今早照镜子,无意中看到这具身体胸口的一块红色胎记。
原书中那只言片语的剧情,才蓦地浮上脑海。
如果没记错,钟鸣生回忆中那部出事的电影,就叫《神偷黑桃a》。
而刚刚见到顶着两颗大钢牙的钢牙旺,则让他彻底确定了自己这具身体的身份——就是钟鸣生回忆中,从四楼跳下来,被钢钎贯穿胸口,当场嗝屁的小武师。
嘿,不仅穿成了个路人甲,还是马上要一命呜呼的炮灰。
宋影帝表示很想骂娘。
根据原身的记忆,这个小宋禹过去十八年的人生,只能用乏善可陈来形容。他出生北方小城,还在襁褓中,亲爹就加入逃港潮,抛妻弃子跑来香江谋生。
贫穷动荡的时代,不到十岁,亲娘又过世,一直跟着外祖父生活,及至去年,外祖父也撒手人寰,留下他孤苦伶仃一人。好在没过多久,他就收到了十几年未见的亲爹来信,让他去香江父子团聚。
大陆已经改革开放,一切手续还算顺利。去岁年底,他拿着单程证来到了香江,与生父团聚。
可惜他不是小说主人公,因而故事中抛妻弃子去大都市淘金的渣爹,摇身一变成为富豪的桥段,并未在他身上上演。
香江遍地黄金,但能捡到的人屈指可数。原身爹来香江十几年,没能辉煌腾达,人到中年落得孤家寡人一个,还染上重病,这才想起老家还有个儿子。
也就是说,原身爹找到儿子,并不是为了什么父子团圆,而是找来儿子侍疾尽孝。
原身心怀期待来到香江,面对的就是一个穷困潦倒病卧在床的亲爹。
原身是个善良孩子,尽心尽力照顾生父,但渣爹还是只活了三个月,留他独自一人在陌生的香江。
语言不通的少年,要在香江找一份养活自己的工作并不容易,好在他学过功夫,一番周折后,寻到一点门路,进了武行谋生。
今天便是他第一天开工的日子。
在原世界中,小武行的人生即将在数日后终结。
只是如今,原来那个淳朴少年的芯子,变成了影帝宋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