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心里再腹诽,男人面上也只有勉强笑着。
“是个好名字。”
“谢谢。”青年静静看着他,脸上毫无笑意,“所以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男人脸色瞬间刷白。
青年的手指放在他的肩上,弹钢琴一样指尖轻点,在他耳边:“去到……把……然后……”
一阵耳语之后,青年退开,眸光清澈澄净:“明白了吗?”
男人的脸色已然恢复如常,精明能干的样子,笑着点头:“明白。我这就去。”
不管干什么,总比自己喝了煤油走进火里强。
这种给别人设计的死法用在了自己身上,黑色幽默一样,真是叫人打从心底发毛。
男人想着不由看了眼火海里,因为那个人说要安静,就一直忍着没有发出声音,直至毫无声息的同伴。
顾不得感慨,他转身快速消失在夜色里。
……
不久之后,火势渐大,不一会儿,谢刹和身后跟来的覃家人跑到了这里。
“火场里有人吗?”
“不清楚啊,好像有好像没有的。”
冲天而起的火势几乎什么都看不清。
“先救火,最近的水源在哪个方向?”谢刹说,率先去拎水桶打水。
所有人都动员起来,一刻不停地去搬水。
等火光彻底熄灭已经是破晓,天际发白,快要天亮。
焦黑的火场几乎没有残留什么,因为发现得早,火势被控制在一个院子里没有蔓延出去。
熄灭之后的废墟,烧得极为干净,除了院子的墙垣几乎没有片瓦残留。
谢刹翻捡着火场的残痕,眉宇微微皱起。
看着残留的竹木和纸板,想起昨天他和虞星之在这个房间里发现的违和感,他终于明白了那种又新又旧的奇怪的异常感是什么了。
谢刹看着覃媛的父亲,那个头发略略发白的中年人,目前为止出面的覃家人里,除了昨晚在灵堂的老太太,他应该是地位最高的主事者。
“西南这个院子的客房是什么做的?你们用做纸人的东西做房子给人住?”
谢刹乌黑的眼眸安静,但那锐利的眼神雪一样沁凉,让人从心底升起凉意。
男人呆愣了一下,不知道是理亏还是一时嘴拙,说不出一个字。
谢刹的目光一瞬不瞬盯着他,一夜不睡黑眼圈愈发深了些,清隽苍白的面容安静,没有任何表情,令人不安的阴郁。
旁边忙了一夜的覃媛立刻说:“不是这样的。这个院子根本就不是客房,客房是靠近中轴的院子。这个院子根本就不住人,我们一般都不过去的,因为默认这里是属于纸人的领域。昨天晚上你突然跑到这里救火我们就很惊讶了。”
谢刹毫无表情:“是你们的人领我们过来这里的。”
男人终于回神,看看谢刹又看看他女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昨天的确是老常领他去客房的,可是老常办事一向稳妥,怎么会……”
忽然,有人惊喝道:“火场里发现一具尸体!”
谢刹立刻回头走过去。
几乎是一前一后有人跑进来喊道:“不好了大伯,老常,老常的尸体被发现了!说是昨天下午在后山发现的。”
覃家的男女老少顿时一脸惊骇:“什么?老常昨天下午就……可是昨晚明明他还回来了!”